车灯劈开漫天飞雪,碎白在后视镜里仓促聚拢,天地间只剩一片朦胧的素色。你、聂九罗和邢深驾乘的皮卡,是从板材厂“借”来的座驾,正朝着蒋百川被囚的据点疾驰。
车厢里静得只剩轮胎碾雪的沙沙声。
邢深坐在副驾,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嘴唇无声地翕动。
“余蓉对内的手机号,我记得有点不太清楚了,找口感顺一顺。”
聂九罗握着方向盘,视线紧锁前路,语气裹着按捺不住的焦躁:“你不是说对方人手众多,还持有枪械?”
“若他们尚未撤离,不如放火制造混乱,趁乱或许能将蒋叔夺回!”
你坐在后排,指尖摩挲着从炎拓那里“顺”来的麻醉枪,闻言抬眼,稳稳镇住车内焦灼:“九罗,别急。”
“火攻是最末等的法子,也是最蠢的选择。”
“一把火过后,我们将错失所有关键线索。”
“当下首要,是摸清据点内的虚实。”
你的镇定压下车内焦灼,气氛渐缓。她没再言语,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悄然松弛了些许。
目的地近在眼前,你示意聂九罗熄灭车灯。皮卡远远停在枯树林后,阴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邢深抬手吹一声哨,一只小小的“蚂蚱”敏捷地窜入雪夜,转瞬消失不见。
等待的时光漫长得令人心焦。
不知过了多久,他紧绷的肩背忽然放松,侧过头看向你和聂九罗,语气里藏着难掩的兴奋:“闻不到。”
“分不清是地枭、人类,还是半人半枭。”
“没枭,里面一定没有地枭!”
你缓缓摇头,字字警醒:“别高兴得太早。”
“没有地枭,意味着里面是纯粹的人类……敢与十六名持枪武装正面抗衡的人类,或许比地枭更难对付。”
你探身向前,目光扫过邢深的侧脸与聂九罗的后脑勺,语气沉稳而坚定:“邢深,你与九罗配合。”
“关闸之后,你负责警戒与指引,她负责动手。”
“记住,非到万不得已,尽量留活口。我要知道他们的底细。”
他怔了怔,这是首次在你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指挥官”气场,随即郑重颔首:“好。”
三人借着雪夜掩护,如三道鬼魅身影,悄无声息潜入那栋孤零零的小楼。
楼门紧锁,聂九罗却不以为意。她从手腕褪下一枚看似普通的圆环,轻轻一扣,门锁应声而开。
你对邢深递了个眼色。
他立刻会意,精准找到电闸位置。邢深蹲下身充当人梯,让身形轻盈的聂九罗踩着肩头,稳稳拉下总闸。
整栋楼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中,他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二楼传来易拉罐碰撞的脆响……敌人设置的“地震垛子”被触动,看守“刚子”从梦中惊醒,骂骂咧咧地起身查看。
就在此时,邢深凑到你耳边,用气声报出精确坐标:“正前方,床上,一点五,头一点三!”
聂九罗的身影如鬼魅般突进,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紧接着是身体倒地的声响,黑暗再度归于沉寂。
片刻后,楼上另一名看守“大眼”拿着手机,骂骂咧咧地走下楼来。
他在你身边低语,语气里带着自得:“我们配合得很顺。”
你抬手拍了拍邢深的肩膀,未发一言。
他故技重施,待你与聂九罗藏好后,猛地打开手机电筒,强光直射大眼的眼睛。
“啊!”大眼惨叫一声,瞬间失明。
聂九罗如猎豹般从阴影中窜出,手中皮带划出凌厉弧线,精准抽掉大眼手中的枪。她欺身而上,一套绞杀动作干脆利落,眨眼间便将对方放倒。
你走上前,与她一同将昏迷的刚子和大眼拖到一处,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聂九罗拿起水壶,将两人泼醒,又摸出一把小刀,在他们颈后轻轻划开一道小口,凑近闻了闻。
“没有异常,是纯粹的人类。”她对你摇了摇头。
刚子早已吓破胆,连声求饶:“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的混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哥,大姐,饶了我们吧,我们就是挣点辛苦钱!”大眼跟着附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对方留下的三条信息和盘托出。最关键的是第三条……一个关于“果子”的谜语,附带一张画着四枚悬吊果子的树的图纸。
聂九罗盯着图纸,眉头紧蹙:“这是号码?”
邢深凑过来看了看,也是一头雾水:“画得歪歪扭扭,看着像孩童手笔。”
你接过画纸,借着手机微光细细端详。图纸虽简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片刻后,你唇角微扬:“这不是谜语,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一封邀请函~”
她与邢深齐齐看向你。
你指着画纸,缓缓开口:“古代西南少数民族有一古老祭祀习俗。”
“村寨遭遇大旱或瘟疫时,会认为触怒了山神。”
“为平息神怒,他们会从俘虏或犯错族人中,挑选身体强壮者吊在村口神树上,作为‘活人祭’……这些人,便是‘果子’。”
你顿了顿,一字一顿念出谜面:“‘天冷了,果子冻掉了,就埋树底下,再结一轮新果子,直到掉完为止’。”
你抬眼,目光沉静:“翻译过来便是,瘸爹他们四人,此刻正被吊在南巴猴头的某棵树上。”
“天寒地冻,若有人冻死,便就地掩埋,再从蒋叔他们之中挑选一人补上,直到你们的人死绝为止!”
聂九罗与邢深皆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震惊。
他忍不住追问:“那‘邀请函’又是什么意思?”
“这便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你将画纸翻过来,指着背面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简笔画小太阳,“这是画给我的。”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