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抽油烟机嗡鸡与伽罗哼着不成调的哼唱交织成一片寻常的烟火气,他左手化作锋利的刀刃,刷刷两下,在鱼身上利落地划出菱形花刀划。盐粒和料酒均匀地洒落,姜片葱段被稳稳塞进鱼腹,腌制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他趁着空档洗了洗手,在围裙上随意擦干,掏出手机时,一条突兀的消息像幽灵般弹了出来。他的手猛地一颤,手机险些脱手,指尖滑过屏幕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屏幕上的:“sugar叛变,药剂留下,格杀勿论。”短短几个字像一把重锤砸在他的心头。
“怎么会?”伽罗喃喃着,大脑飞速运转,枫糖暴露了?司令这是开始考验我了?和她一起叛变?不行!小心怎么办?而且,让我对枫糖下手,也绝不可能!
吱呀一声,玄关的门被推开,小心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了进来。伽罗猛地回过神,迅速调整好表情,满脸堆起平时里的笑容迎上去:“小心,欢迎回来!”他伸手接过她肩上的书包,动作自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心换好鞋,抬头瞄了他一眼,那敏锐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伽罗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伽罗,你怎么了?”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命令“有事就跟我说,不许瞒着我。”
“唉——”伽罗深深地叹了口气,垂下肩膀,露出无奈的表情,“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们先进来说吧。”
两人走到沙发边并排坐下,伽罗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刘海遮挡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沉吟片刻后,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刚才,灰心司令给我下达任务,说枫糖叛变了……要我杀了她。”话音未落,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安静的只剩下了两人的心跳。
“之前所有任务,都是枫糖帮我拦下的。”伽罗的声音充满无力感,“现在她出事了,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小心愣了一下,随即伸手轻轻拍了拍伽罗的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我们先找到她再说吧。”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枫糖的号码。嘟嘟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最后却只换来一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小心挂断电话,转头看向伽罗,他的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她可能只是忙而已,中午我还联系过她,她说过,才不会让那些讨厌鬼欺负她。”他顿了顿,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说服伽罗,“所以,我们要相信她,好吗?”
伽罗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振作起来:“行,当然相信她。我突然想起来鱼还在腌,我去看看。”说着便站起身走向厨房。
“我来帮你吧。”小心有些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晚饭在压抑的气氛中完成,而后是机械般的用餐、洗漱、入睡。深夜里,小心一次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回应他的始终是冷漠的语音提示。
躺在床上,两人背对着彼此,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小心翻了个身,正想拍拍伽罗的肩膀再说些什么,一阵急促而混乱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伽罗迅速披上外套,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还没看清是谁,一道身影已经踉跄的扑了进来。啪的一声,小心按下了灯的开关,灯光瞬间照亮整个客厅。一个头发凌乱女孩站在那里,穿着画满涂鸦的白大褂,那人正是枫糖。
枫糖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晚上好!小罗子和小心心,油优~”她蹦跳着跑到小心面前,不由分说地将怀里的东西塞进他手中,“这是专门从星星球给你带的特产,快拿着!”说完,她挥挥手,调皮地眨眨眼睛,“拜拜,打扰大家啦,安晚!”脚步轻快地跑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中。
伽罗与小心彼此默契的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小心点了点头,随后伽罗便冲了出去,追寻枫糖消失的方向。
门被重重地关上,隔绝了门外的一切。客厅里只剩下小心超人一个人,以及他手中那堆来自枫糖的、令人费解的“特产”。空气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混杂着尘土与甜腻糖果的气息。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将那些东西一一摊在茶几上,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张泛黄的旧照片,他用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似乎是五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背景是某个实验室的角落。他尝试用手机的滤镜功能放大,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色块,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名为“熟悉”的刺痛感。
那个薄薄的文件夹,他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有两张纸。一张纸上满是枫糖潦草的字迹,墨水的痕迹深浅不一,像是写得很急:“对不起,小心心,我不是故意拖累你们的,也不想让小罗子为难,所以我跑了。因为我还想回家,我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我们也一定还能再见面的,油优~”
另一张纸上,则画着灰心星球的标志,右下角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米”字。
至于桌上剩下的扳手和带灯泡的帽子,小心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这些东西似乎藏着某种未解的秘密。小心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了它们,许久才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吞噬了枫糖身影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