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空气冰冷刺骨。
皇帝坐在龙椅上,一夜未眠。面前是慎刑司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证物——那枚沾血的耳坠,和侍卫张三画押的口供。
他脸色铁青,布满血丝的眼中燃着足以焚毁紫禁城的怒火。
“好……真是朕的好奴才!”他从牙缝里挤出字句,每个字都带着凛冽杀意,“一桩早已了结的旧案,竟还藏着这等玄机!”
“苏培盛!”
“奴才在!”
“传旨!即刻将储秀宫宫女玢儿押来养心殿!朕要亲审!”
玢儿被带上殿时面无人色,浑身发抖。
当她看见皇帝面前锦帕上那枚绿松石耳坠,就知道全完了。
极致的恐惧催生出疯狂的求生欲。
她扑通跪倒,不等皇帝发问,便用尽力气向御座磕头,声音凄厉如泣血:
“皇上饶命!奴婢罪该万死!但奴婢有天大冤情要禀报!”
她抬起泪痕交错的脸,嘶声喊道:
“当年那场滴血验亲大案,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是祺贵人——是罪妇瓜尔佳氏一手策划!指使奴婢和早已处死的静白,诬告陷害熹贵妃娘娘!”
为求活命,她赌徒般抛出了所有秘密:
“是她命奴婢在宫中散播熹贵妃与温太医有染的谣言!也是她与景仁宫皇后里应外合,买通静白回宫作伪证!就连验亲那碗水动手脚……也是她说,是皇后娘娘的‘妙计’!”
祺贵人被急传至养心殿时还不知何事。刚踏进殿门,就听见玢儿一句句诛心控诉。
她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最信任的心腹,竟如毒蛇反口咬向自己。
“你胡说!贱婢血口喷人!”
祺贵人短暂震惊后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皇上别信她!她是被甄嬛收买了!是甄嬛许她好处来诬告臣妾!臣妾冤枉啊!”
御座上的皇帝看着这场主仆反目的闹剧,脸色阴沉如水。他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但牵扯旧案,仍需铁证。
正当场面僵持,一个沉稳身影从殿外走来。
闻讯赶来的敬贵妃向皇帝行礼,平静说出绝杀之词:
“回皇上,关于这枚耳坠,臣妾或可作个旁证。”
她看了眼瘫地叫骂的祺贵人,眼神无波:
“臣妾当日亲眼所见,这耳坠确是从慎刑司审问那名与玢儿私通的侍卫身上掉落。绝无半句虚假。”
这句“绝无虚假”,看似只证耳坠来历,却彻底堵死了祺贵人“甄嬛收买栽赃”的狡辩之路,证明一切皆由她与奴才自作自受。
祺贵人呆住了。看着耳坠,反咬的玢儿,一脸公允的敬妃……她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活在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里。
从耳坠“意外”出现,闲话“无意”传入耳中,犒劳酒送到储秀宫那一刻起,她和身边人都成了棋局上注定的弃子。
一箭三雕:借私通之名,行翻案之实,达绝杀之效。三环相扣,罪证确凿。
淳妃……方淳意!那个看似无害的贱人,只启动一个小小伏笔,就如推倒第一张骨牌,引发埋葬她与瓜尔佳氏的雪崩。
“啊——!”
一声凄厉不甘的嘶吼响彻养心殿。
祺贵人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