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成佛寺,卢凌风为救公主一时情急暴露了两人的关系,从那一刻开始,苏无名就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以卢凌风的性情,恐怕是被太子……哦不,现在应该叫天子了,恐怕被天子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苏无名冷言冷语逼走樱桃一个人踏上行途,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想自己白白担着狄公弟子的名头,却没有机会在偌大的长安施展拳脚,实在是憋屈。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当今天子不是天后,他苏无名也不是恩师狄公。
苏无名想也知道,自己向天子主动戳破卢凌风是公主之子的事实遏制了天子马上就对卢凌风下手的可能,以天子的智谋可以勘破其中意图,可是陆仝就不一定了,这陆仝知道,难免不会给卢凌风透露口风,届时卢凌风又是一个麻烦。
苏无名站在原地抓耳挠腮,皱着脸:“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夹杂着比玉坠相击时更加轻凌的声音,苏无名猛地回头。
苏玉砚:“哥哥。”
苏无名大喜过望:“阿玉?!”
苏玉砚依旧是一身青衣,裙摆处有几株不知道是什么草的刺绣,动起来时像是摇曳的青竹,策马而来,衣袂翻飞间露出的手腕比雪还洁白,隐隐看得出皮肉里透出的血气和青紫的血管,仿佛一折就断,但紧握着马缰绳的指尖又透露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苏玉砚之前一直在武功老家处理族中琐事,直至前些日子才和苏无名通信要来长安与苏无名汇合,没想到就出了成佛寺的意外,幸亏运气不错,苏玉砚刚刚赶到长安寻苏无名便听闻了他被贬出长安的消息,即刻追出来不久便在此处与苏无名汇合。
苏无名知晓自己的妹妹一向通透,便把心中积攒的苦闷和困惑和盘托出。苏玉砚听闻苏无名说起被贬的原因,瞥了苏无名一眼:
“哥哥如此讲义气,不惜用自己的前程去换师弟平安,如今可是后悔了?”
苏玉砚有些窝火,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何苦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来长安之前的意气去哪儿了?
苏无名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嘟囔着:“后悔倒是没有,但难免心中烦闷,为兄这不是想要阿玉你安慰安慰我吗?”
苏玉砚生气又心疼,眉峰一如既往的冷淡,又泻出点藏不住的软。
苏玉砚:“安慰?也不知是谁,去年拍着胸脯让我放心,说是长安容得下他,如今到学会卖乖了。”
苏玉砚说着,将袖中揣着的糖饼往苏无名怀里塞,话里都是呛人的味道,动作却轻,还顺手拍了拍兄长袖口的灰尘。
苏无名接过糖饼,翘起胡子狡猾地笑了笑,自己的妹妹自己还能不知道?嘴硬心软,就是没小时候可爱了,小时候是嘴也甜心也软。
兄妹二人继续启程,路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分别一年的境况,主要是苏无名在说,苏玉砚简单应和两句,倒也算得上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