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槐低着头,脚步沉得像灌了铅,一步步踏入州府衙堂,声音带着颤意:“大人,我来自首。”
玉砚看马槐眸子里满是悔意,坦言娄青苔是自己失手掐死的:“杀人偿命,我认,所以特地来投案。”
可这话落音,却泛起一丝疑云——正如娄青苔生前逼问马槐的那般,他一个寻常做胡饼的,为何会对仵作独孤羊言语间毕恭毕敬,还塞过银铤?那银铤的样式,还是喜君照着青鸟的比划,一笔一画描出来的,纹路细节都分毫不差。
独孤遐叔听得这话,拍案追问:“那娄礼德可是你毒死的?你又为何要给独孤羊塞银铤?”
马槐猛地抬头,脸色涨得通红,连连摆手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做胡饼用的都是清早刚采买的新鲜材料,娄礼德的死,绝对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马槐就说这么多,却绝口不提自己和独孤羊的关系。
一旁的苏无名没说话,只捻着颔下的胡须,指尖在胡须上轻轻摩挲,半晌才慢悠悠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的猜测:“我猜……你拜了独孤羊为师,对吗?”
这话一出,马槐的身子猛地一僵,眼神里满是错愕——他当初对着独孤羊发过誓,绝不对旁人透露拜师的事,竟被苏无名一眼看穿了。
另一层面上,苏无名与卢凌风早对牛大名起了疑心。
两人合计一番,索性将计就计,假意把牛大名从牢里放出去。这牛大名果真做贼心虚,刚出去就火急火燎地回住处收拾包裹,竟想连夜逃出城外,被早有准备的卢凌风逮了个正着。
众人正打算将牛大名带回衙堂细细审问,娄青苔的死因却陡生变数。
老费为昏迷的曹慧施了几针,女仵作悠悠转醒后,顾不上歇息,立刻重新为娄青苔验尸。一番忙活后,终于得出了结论,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并非掐死,是闷压而亡。”
独孤遐叔本想拿出重金酬谢曹慧,却被她断然拒绝。曹慧只恳切地恳求独孤遐叔,尽快找到杀害独孤羊的凶手。
卢凌风垂眸凝思,不经意间与苏无名对视一眼,又略显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连忙上前拦住曹慧,转头对独孤遐叔说道:“既如此,不如此刻便将那几名嫌疑人押上公堂,即刻讯问。”
公堂之上,卢凌风第一个审问的便是马槐。在他的循循劝说下,马槐终于道出了自己拜独孤羊为师的详细经过。
马槐回忆起与独孤羊闲谈的细节,当说到独孤羊自始至终都不曾相信旁人对春条的风言风语时,春条忍不住垂泪落泪。
玉砚见此情景,心中亦是感慨万千。看着春条伤心的模样,又想起独孤羊为春条所做的种种打算,玉砚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公堂。
……
玉砚去了明器店。
据马槐所说,独孤羊本打算将他拜师所赠的银铤,在春条生日那日送给她,给春条一个惊喜。
公堂之上有哥哥和卢凌风主审已然足够,玉砚想着出去透透气,便索性往明器店去,打算帮春条找出独孤羊留下的那些银铤。毕竟这明器店的泥俑都布满机关,她亲自走一趟,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