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砚踏入明器店时,屋内积了薄薄一层灰,案几上还摆着独孤羊生前整理的仵作工具,铜制的探针擦得锃亮,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玉砚的目光扫过货架、柜底,都没瞧见银铤的踪迹,直到抬头时,瞥见前头的房梁处似乎卡着个布包,被木头半掩着。
搬来木梯,小心翼翼爬上去,伸手将布包取下。布包入手时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几块錾着花纹的银铤。
还裹着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笺。
玉砚捏着信笺走到窗边,信笺上的字迹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
“放妻书”
放妻书?!
玉砚指尖猛地一颤,信笺险些从手中滑落。
一个恐怖的念头骤然出现在玉砚脑海中:独孤羊根本不是被人所害,或许是……自杀!而后刻意布置出他杀的假象。
……
另一边的公堂之上,卢凌风审完马槐,紧接着便提审了董好古与春山,几番盘问后,最终将嫌疑的矛头指向了牛大名。
卢凌风审问牛大名时的神情,摆明了认定他就是凶手。可牛大名抵死不认,卢凌风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
苏无名捻着胡子轻笑一声,心中暗道:卢凌风要学的,还多着呢。
卢凌风起身转向独孤遐叔,沉声道:“独孤县令,卢某只能审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要如何让此人招认了。”
苏无名这时提议,将更夫钟伯父请来指认凶手。钟伯到堂后,直接指认了牛大名,苏无名却当场点破钟伯与牛大名有旧怨,且他这番指认全是谎言。
钟伯在撒谎——那就意味着,牛大名根本不是凶手!
一时间,整个案件再次陷入了僵局。
恰在此时,玉砚匆匆赶回了公堂。
“哥哥,我找到了!”玉砚扬声说道,脚步不停踏入堂中。
玉砚将手中装着银铤的布包朝苏无名的方向晃了晃,苏无名见状微微点头,心中已然猜到,玉砚在明器店定是有了新发现。
玉砚先对着独孤遐叔躬身行了一礼,随后移步至春条面前,将独孤羊留下的书信递了过去。
她抿了抿唇,语气带着几分迟疑:“春条姑娘,这个……给你。”
春条接过信笺展开一看,颤声道:“是放妻书!”
公堂之上,众人闻言无不大惊。苏无名与卢凌风对视一眼,心中的猜想已然呼之欲出。
玉砚心中早有预判,轻声劝慰春条:“姑娘,还是打开看看吧。”
春条将信读完,泣不成声,肩头止不住地颤抖。
玉砚虽不忍打断她的悲恸,却还是转向春条与曹慧,艰难地说出自己的猜测:“独孤仵作他……或许是自杀。”
话音刚落,苏无名便接过话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钟伯:“钟伯,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出真相吗?”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钟伯说自己那日夜里找独孤羊讨水喝,见到了牛大名污言秽语刺激了独孤羊。
钟伯一边说,苏无名在旁补充,语气带着几分滞涩。
仵作不可杀人,独孤羊为保护春山杀了鲁二,再加上牛大名和董好古的逼迫,独孤羊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他甚至在死前再次找曹慧复验了娄礼德的尸体,在那之后,便自杀而亡。
曹慧指着牛大名:“牛大名,我曹慧必亲自为你验尸,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案件终于——真相大白!
独孤羊和春条本不是不无可能恩爱余生,却毁在了那些小人手里,可悲!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