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宰像是明白她想说什么，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像，周身却布满阴郁。
她的泪水像是在他心里烧出窟窿。
他分不清这泪水是为了他还是为勋名。
沈惊棠我是沐齐柏安排的人。
沈惊棠我是为了黄粱梦才接近你的。
沈惊棠想要同他撕破这虚伪的关系。
她声泪俱下，眼尾嫣红。
纪伯宰却沉沉地凝着她，波澜不惊。
纪伯宰我知道。
他抚过她脸颊边被泪水黏连的发丝，认命地认真地同她说。
纪伯宰你很成功，我爱上你了。
纪伯宰我爱你。
我爱你，沈惊棠。
他将这未说出口过的话在心中默背千遍万遍，却在如此情景之下表出。
沈惊棠看着他，一瞬间竟笑出来。
这抹笑，看得他心生疼。
沈惊棠可是纪伯宰，利用这事能够扯平。
沈惊棠方才勋名对我说的那些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勋名为什么要她记住他死时的模样。
为什么偏要她离开纪伯宰。
这一切，如此明晰。
纪伯宰我不觉得。
纪伯宰闭了闭眼睛，克制了一切情绪。
他竟毫不动摇。
纪伯宰不用再说下去了。
纪伯宰跟我回去吧。
他笑勋名自欺欺人，如今却一味地逃避，压下眼底一切翻涌的情绪想抓住她的手。
沈惊棠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沈惊棠纪伯宰，你的师父——
她甚至还未说完。
纪伯宰闭嘴！
纪伯宰便如此狠厉地制止了她。
他的眼底像是燃起簇簇火焰，偏又被他按捺着浇灭，不由她拒绝地攥紧她的手。
平复了情绪，他的声音平淡下来。
纪伯宰跟我回家。
这一次，他被狠狠甩开。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这些互相利用可以不计较，那他掩藏了这么久这么深的仇恨可以抹去吗。
更何况此刻，她已经万念俱灰。
沈惊棠你的师父是毒发而亡吧。
沈惊棠一字一句，直视着纪伯宰的眼睛，对纪伯宰和自己都相当地残忍。
纪伯宰我说了闭嘴！
哪怕他想逃避，她也不愿放过他。
纪伯宰眉眼间厉色渐起，声音极冷。
沈惊棠是我下的毒。
反正他一心为自己的师父报仇。
反正如今的一切，她无法接受。
沈惊棠你杀了我，才是杀了始作俑者。
她抹去其中缘由，将罪业全部揽下。
纪伯宰的指尖颤抖，不知是怨自己这么想要逃避，还是怨她连一个逃避的机会都不给他。
感受到他的愤怒，他的剑出现在掌心。
沈惊棠你想杀我了吗？
沈惊棠只当他是起了杀心。
她自知她本就比不上纪伯宰的师父对他的情谊，也没有立场让他放下恨。
可是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为何他偏要利用她去杀勋名，为什么她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既然被舍弃，那便弃个彻底。
纪伯宰沈惊棠。
如今场面，纪伯宰始料未及。
可哪怕现在，他也没有想杀沈惊棠。
然而在他还未来得及收起自己的剑时，她的手已经攥住剑刃抵在胸膛处，她的掌心鲜血淋漓。
接着，一步步走近他的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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