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物质带的星尘里,总漂浮着些说不清的东西。
有时是片红色的能量碎屑,像被能量刃劈开的星石;有时是朵干枯的粉色花,还残留着治愈能量的余温;有时是段绿色的藤蔓,尖刺上卡着片旧布料;有时是块生锈的蓝色齿轮,齿缝里缠着半根引线;有时是颗紫色的星石,在黑暗里闪着微弱的光。
这些东西会随着星风飘向宇宙各处,直到遇见五颗跳动的新核心。
第十三代的红衣战士第一次梦见那道红影时,正在和海盗拼刺刀。梦里的人影教他反手握住能量刃,说“这样能省三成力”,醒来时他的虎口还在发麻,却在下次战斗中靠这招活了下来。
第十七代的粉衣医者总在包扎时哼起陌生的调子,梦里的粉衣人影说“这是安抚伤员的古曲”,后来她发现,哼唱时伤员的心率确实会平稳许多。
第二十一代的绿衣斥候在伪装时,总会下意识往左侧翻滚——那是梦里绿影教他的保命招,避开了无数次背后偷袭。
第三十四代的蓝衣机械师改炸弹时,总爱往引信里加根细钢丝,梦里的蓝衣人影说“这样能防潮湿”,这习惯让他在雨季的沼泽星救下了整支小队。
不知多少代的紫衣战术师,在星图上标注伏击点时,总会在右上角留个小小的标记——那是梦里紫衣人影的习惯,后来成了他们这一脉心照不宣的暗号。
每一代的训练都一样。在那个五色空间里,前辈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却总能精准地挑出他们的弱点:“你的能量输出太散,像我当年第一次上战场时”“别光顾着救人,自己的护罩别忘了开,当年我就是这么吃了亏”“伪装时别笑,你以为敌人瞎吗”“炸弹引线别缠那么紧,拆的时候容易慌”“星图看仔细,我当年标错一个坐标,丢了三个兄弟”。
时间在空间里失去意义。外界的一秒,足够他们在里面摔打“一年”,学会用前辈的经验避开那些致命的坑。
每一代的告别也都一样。当红影的能量刃终于能被接住,当粉影的药剂终于能被精准调配,当绿影的伪装术终于能被完美复刻,当蓝影的机械原理终于能被彻底掌握,当紫影的战术终于能被超越时,光流就会开始消散。
“未来就托付给你们了,超人。”
这句话像道咒语,从初代红衣人传到冥热浪,再传到后来的每一代,在星尘里反复回响。说这句话的人化作光,听这句话的人接过光,然后在某一天,自己也变成光,把这句话说给下一群年轻人听。
没人记得初代五人的名字,连冥家兄妹的故事也渐渐变成传说。联盟的功勋墙换了又换,最新的照片上,五个年轻的身影站在星舰前,胸口的能量核心亮着红、粉、绿、蓝、紫,和最早的那张照片几乎重叠。
有新兵问老兵:“为什么我们的能量核心必须是这五种颜色?”
老兵望着暗物质带的方向,那里有五颗星亮得异常执着:“因为很久很久以前,有五个人用这五种颜色的光,照亮过这里。”
又一场战斗结束后,最新一代的五人靠在星舰残骸上,能量核心的光芒正在变暗。红衣队长咳着血,把最后的能量注入通讯器——里面是海盗新巢的坐标。粉衣医者的医疗包空了,最后一点粉色光流给了身边的新兵。绿衣斥候的伪装网破了,他笑着说“这次藏不住了”。蓝衣机械师的扳手还攥在手里,上面沾着他刚修好的引擎油。紫衣战术师的星图被血浸透,最后一个标记却异常清晰。
五道能量在消散前汇聚,红、粉、绿、蓝、紫拧成一缕光,飘向星尘深处。
不久后,星轨广场上,五个穿着新制服的年轻人正在打闹。穿红衣的少年突然觉得胸口一热,穿粉衣的女孩摸了摸口袋,不知何时多了颗糖,穿绿衣的男生转笔时突然换了个新花样,穿蓝衣的小个子蹲在地上,对着块旧齿轮入了迷,穿紫衣的少女望着暗物质带,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个熟悉的标记。
夜里,他们都会做个梦。梦里有五道模糊的人影,穿着和他们一样颜色的衣服,说:
“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
宇宙的风还在吹,带着那缕光,也带着那句没说尽的话,吹向一个又一个轮回。
守护从不是一代人的事。是红的炽热,粉的温柔,绿的灵动,蓝的执着,紫的冷静,在时光里反复燃烧,是那句“未来托付给你”,在星尘里永远流传。
只要还有人需要守护,这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