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波逐流,去办了一张新户口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只知道大秦的落幕是我永生的遗憾
我捏着半块黍饼,站在人群里
这半块黍饼是我拿银手镯换的
当然这并不贵重
「在始皇帝元年(公元前221年),银,在秦国几乎不流通、不计价、不铸币、不入律,它‘存在’,但‘不算数’
它不是‘贵重’,而是被系统性地‘看不见’
铜为王,金为尊,而银为无名
当时秦统一后所颁行的全国货币制度中
上币为黄金,以“镒”(二十两)为单位,用于赏赐、赎罪、大宗交易;下币为铜钱即“半两钱”,重十二铢(约7.8克),圆形方孔,是全国唯一合法铜币;银,并未被纳入《金布律》任何条目
云梦秦简《金布律》全文37条,详列铜钱成色、磨损折算、黄金兑换率、甚至“毁钱熔铸为器者罚甲二副”
唯独无一字提及“银”
它不是“稀有”,而是法律意义上的“不存在”
另外在资源管控方面上,当时的银矿归国有,私人不允许开采
《田律》《厩苑律》规定,铜、铁、盐、漆、甚至优质木材皆属“官营”,私采者“黥为城旦”
银虽未单列,但按秦法“类推原则”:凡可铸器、可饰兵、可通神(祭祀用)之金属,皆属国控
秦代银器极为罕见
迄今出土秦墓逾万座,带银饰者不足十例,且全为高等级贵族(如秦公大墓玉具剑上的银𨱔),形制皆为“嵌饰”,非独立器皿
银太软,不合秦之筋骨
秦人尚“刚”:青铜铸剑、铁制农具、夯土筑城、律令如刃……
✅ 铜:可铸“半两钱”的规整方孔,可刻“廿六年诏”的峻厉线条
✅ 铁:可锻“秦剑”的锋刃,可作“铁锸”的垦田尖头
❌ 银:铸钱易变形,刻字易磨灭,造兵器不堪用,连祭祀礼器都嫌它“华而不坚”
因此在秦的物质哲学里,银是“柔德”,而秦要的是“刚法”
但……真的一点“银光”都没有吗?
有,只是藏得极深,只照见最幽微的人心
在咸阳宫秘库深处,有一匣“玄银”——
非纯银,而是银汞合金,用于为始皇陵“以水银为百川江河”的穹顶镀光
史载“上具天文,下具地理”,那“天文”中的星斗微芒,便是银汞蒸腾所凝」
所以我想,以现代银手镯的质地,恐怕是最容易引起当权者的注意
这样轻易的暴露,有好有坏
好,在于“心中宏愿可能实现”
坏,在于“再无退路可藏”
我低头看着我的双手,掌纹纵横,像未修的驰道;指甲缝里嵌着麻丝与朱砂——
这双手,织过布,点过屏,也曾在睡梦中,反复描摹过咸阳宫阿房殿的飞檐
忽然想起一句楚辞残句:“昔者吾友,化为蝴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可我没有庄周的逍遥
风卷起袍角,我恍惚看见
一只青翅白腹的蝶,正逆着雪势,飞向远处那座尚未完工的、黑压压的咸阳宫基址
它那么小,翅膀薄得透光
而那基址那么大,夯土如山,木石如林,连月光都沉得坠不下去
它在撞?
还是……在叩?
先断更一下,等我月考成绩出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