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推开“老巷子烧烤店”的玻璃门时，油烟味里混着熟悉的麻将牌碰撞声。刘二狗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最里面的卡座，手里攥着一把瓜子，面前的啤酒瓶已经倒了俩。听见动静，他头也不抬地嚷嚷：“哟，稀客啊！刘大法医今天不上班？”
刘尚把背包甩在椅子上，径直拉开他对面的座位，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那张B超单——屏幕上，那个黄豆大小的光点被红圈标注着“NT测量部位”，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胎儿发育正常，胎心158次/分」。
“自己看。”他把手机推过去，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刘二狗的瓜子啪嗒掉在桌面上。他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瓜子壳卡在牙缝里都忘了抠，喉结上下滚了滚：“这……这啥？”
“胎心监护图。”刘尚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琼爷怀孕了。”
“啥？！”刘二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啤酒瓶被带得晃了晃，溅出几滴泡沫。他一把抓过手机，手指头都在抖，“真的假的？你小子……你小子不是说琼爷工作忙，暂时不要孩子吗？”
刘尚瞥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上个月还跟我吐槽！”刘二狗急得直搓手，“说琼爷连熬夜查案都不肯请假，说要等升职了再考虑……”
“计划赶不上变化。”刘尚抿了口茶，掩饰住眼底的笑意，“上周产检确认的，12周，NT值正常。”
刘二狗捧着手机，像看稀世珍宝似的又瞅了瞅那张B超单，突然一拍桌子：“卧槽！我要当干爹了？！”
隔壁桌打麻将的大爷被吓得一哆嗦，转头瞪他：“小点声！我这把胡牌呢！”
刘二狗立刻捂住嘴，但眼睛里的兴奋怎么都藏不住。他凑近刘尚，压低声音：“什么时候的事？我记得上个月咱俩喝酒，琼爷还说最近总反胃，你以为是她胃病犯了……”
“就是上个月。”刘尚想起那天晚上琼爷蜷缩在沙发上，额角全是冷汗，他还以为她是感冒了，“她不肯说，怕我担心。”
刘二狗突然沉默了。他盯着刘尚手机里存着的孕期注意事项文档——那是刘尚熬夜整理的，从“孕早期不能吃螃蟹”到“NT检查最佳时间”，整整二十三条，每条都标注了来源。
“你小子……”刘二狗伸手拍了拍刘尚的肩膀，力道重得像是要把他按进椅子里，“藏得够深啊。”
刘尚笑了笑：“她不想提前说，我就陪她等。”
刘二狗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颗歪掉的虎牙：“行，那哥几个得好好庆祝！明天我请客，海底捞！哦不对，孕妇不能吃火锅……那改日料？也不行，生鱼片……”
“刘二狗。”刘尚打断他，“琼爷最讨厌吵闹。”
“那……”刘二狗挠头，“那我给她织个围巾？我虽然手笨，但网上有教程……”
刘尚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忽然想起琼爷说过，刘二狗以前追姑娘时，连玫瑰花都不会送，最后硬是拎着两斤苹果去人家楼下站了俩小时。
“不用。”刘尚说，“她就想安静地待着。”
刘二狗眨眨眼：“那你呢？当爹了啥感觉？”
刘尚没立刻回答。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光点，想起凌晨三点琼爷睡着时，他轻轻贴在她小腹上，感受到的那第一下微弱的胎动——像蝴蝶扇翅膀，像星辰落进海里。
“……像做梦。”他轻声说，“又像突然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刘二狗愣了一下，突然伸手搂住刘尚的肩膀：“行，哥懂。以后咱俩就是战友了——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陪娃疯玩！”
“你先把你那麻将瘾戒了。”刘尚瞥他一眼。
“成！为了干爹的荣誉，我戒！”刘二狗拍胸脯保证，又压低声音，“对了，这事儿别让老陈知道——那货嘴快，上回我告诉他我养了只猫，第二天全单位都知道了。”
刘尚正要说话，烧烤店的门又被推开，一阵冷风吹进来。刘二狗立刻跳起来：“老板！加两个烤腰子！不，加十个！我干爹要补身体！”
刘尚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们的生活将彻底改变——但只要有彼此，有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所有的慌乱都会变成温暖的期待。
而刘二狗这个“准干爹”，大概会是世界上最吵闹，也最可爱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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