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着了。”靳朝小声说。
“你也睡会儿吧。”沈眠说,“我看着。”
“我睡不着。”靳朝摇头。
沈眠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还是很冷。
“靳朝,”她小声说,“叔叔会没事的。”
“希望吧。”靳朝说。
凌晨的医院很安静,偶尔有护士推着车走过。沈眠靠在靳朝肩上,慢慢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姜暮还在睡,靳朝没睡,眼睛里有血丝。
“你没睡?”沈眠问。
“睡不着。”靳朝说。
八点,护士通知可以探视了。只能一个人进去,靳朝让姜暮去。
姜暮进去十分钟就出来了,眼睛又红了。
“爸醒了,”她说,“但说不出话,只能动动手指。”
“我进去看看。”靳朝说。
靳朝进ICU,沈眠和姜暮在外面等。姜暮看着沈眠,突然说:“沈眠,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帮我照顾我哥。”姜暮说,“他看起来坚强,其实心里很脆弱。我爸出事,他肯定很难受,但他不会说。你多陪陪他,别让他一个人待着。”
“我会的。”沈眠说。
靳朝出来了,脸色比进去前更差。他走到长椅边坐下,双手捂住脸。
“哥……”姜暮叫他。
“我没事。”靳朝放下手,深吸一口气,“医生说,爸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后续治疗很麻烦。要在医院住很久,费用也不低。”
“钱我有,”姜暮说,“我这些年工作存了些。”
“我也有。”靳朝说,“这些年打拳,攒了点。”
沈眠握住靳朝的手:“我也可以帮忙。”
靳朝看着她,眼神复杂:“沈眠,这是我们家的麻烦,不该把你卷进来。”
“我已经卷进来了。”沈眠说,“靳朝,我们是一家人。”
靳朝愣了愣,然后笑了,笑容很苦:“对,一家人。”
接下来的几天,靳朝和姜暮轮流在医院守着。沈眠负责送饭,照顾他们的起居。
靳强的病情时好时坏,大部分时间在昏迷,偶尔醒来,也说不了话,只能动动手指。医生说,这是脑出血的后遗症,恢复需要很长时间,也可能永远恢复不了。
靳朝每天都去ICU,坐在床边,握着靳强的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他不说话,只是看着父亲苍老的脸。
沈眠知道,靳朝在后悔。
一天晚上,沈眠送饭到医院,看见靳朝一个人坐在楼梯间里,低着头。
“靳朝。”她叫他。
靳朝抬头,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沈眠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姜暮的妈妈来了,”靳朝说,“她看见我,没说话,但眼神……我能看出来,她怪我。”
“她怪你什么?”
靳朝不说话了。他靠在沈眠肩上,闭上眼睛。
“沈眠,”他小声说,“等爸好一点,我们就走。离开曼市,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好。”沈眠说。
但他们都清楚,靳强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他们要离开,可能还要很久。
一周后,靳强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还是说不了话,动不了,但意识清醒了一些,能认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