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苏昌河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结合这几日在九霄城听到的流言,她装得倒是挺像。
他身形一动,如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回廊的阴影里,正好站在清萦身后。
“吓傻了?”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清萦浑身猛地一僵,真正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这声音……
她霍然回头,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眸子。
苏昌河!
他怎么会在这里?!
也对,刚刚的杀手还给林啸天自我介绍了一下,暗河执伞鬼苏慕雨。
他们都是暗河的人。
看着她眼中真实的惊骇,苏昌河满意地眯了眯眼。他逼近一步,几乎将她困在自己与廊柱之间,带着血腥气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那些罪证,是你散出去的?”他开门见山,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清萦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
她张了张嘴,想否认,想继续扮演那个一无所知的柔弱少女。
但在苏昌河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视下,所有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咬了咬下唇,眼中迅速凝聚起水汽,是那种她演练过无数次的、我见犹怜的光:“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好害怕……”
声音颤抖,演技无可挑剔。
苏昌河伸出手,没有碰她,只是用指尖,轻轻拂过她掐着法诀的那只手的手腕。
“这个阵法,虽然粗浅,”他声音平淡,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用来感知希望,倒是勉强够用。谁教你的?”
清萦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法诀瞬间散去。她脸色更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我……我自己偷偷看的书……”她垂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压抑着害怕。
“那什么嫁衣玄棺阵也是你自学的?”
苏昌河的声音不高,却狠狠扎在她脑中炸开。
“嫁衣玄棺阵”……他连这个名字都知道!
清萦猛地抬头,脸上那精心维持的、我见犹怜的脆弱表情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骇与一丝被触及最肮脏秘密的恐慌。
她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连骨髓都在瞬间冻结。
“我……我没有……”她本能地还想否认,但声音干涩发颤,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苏昌河的眼神冰冷如刀,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嘲讽,仿佛在说:“还在装?”
那眼神击垮了她最后的心防。
她没有再看苏昌河,而是缓缓地、带着刻骨的恨意,将目光投向林啸天。
“是。”她开口,声音因之前的哭泣而沙哑,却异常清晰,没有了颤抖,只剩下陈述事实的平静,更显绝望:“是他逼我的。我只想活下去。”
她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一字一顿:“我恨他。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他死。”
苏昌河看着她心中不知为何,瞬间一软,他感觉到了她使用这个阵法时,内心的煎熬与自我唾弃。
她不是同谋,她像是一个沾满人命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