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西时是清晨。小镇还没完全醒来,街道上有早市,卖菜的、卖早点的,热热闹闹。
靳朝的家在镇子边上,一座旧房子。门口有个小院子,种着些菜。他们敲门,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开门,看到靳朝,愣住了。
“哥?”女孩声音发抖。
“是我,”靳朝说,“我回来了。”
女孩哇的一声哭了,扑进靳朝怀里。屋里传来咳嗽声,一个瘦弱的中年人拄着拐杖走出来,看到靳朝,手抖得厉害。
“爸。”靳朝走过去,扶住他。
中年男人看着他,眼泪流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娇娇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睛也湿了。
那天,家里做了很多菜,虽然简单,但很用心。靳朝的妹妹叫靳雨,很活泼,一直拉着苏娇娇说话。爸爸话不多,但一直看着靳朝,眼里有泪光。
晚上,苏娇娇和靳雨睡一屋。靳雨小声问:“苏姐姐,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吗?”
苏娇娇笑了:“算是吧。”
“真好,”靳雨说,“我哥一个人太久了。以后有你在,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苏娇娇摸摸她的头:“你也不是一个人了。等去了南京,治好病,你就能像其他女孩一样,上学,交朋友。”
靳雨眼睛亮亮的:“真的吗?”
“真的。”
在老家待了三天,靳朝安排好一切。爸爸的病需要尽快治疗,妹妹的手术也不能拖。他们买了去南京的火车票,四个人一起。
离开那天,邻居们都来送。靳朝挨个打招呼,道谢。这些年,多亏这些邻居帮忙照顾家里。
火车开动时,苏娇娇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家乡,又看看身边的靳朝、靳爸爸和靳雨。
新的生活,真的要开始了。
她想,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有黑暗的时候,但也有光。有离开,但也有到达。重要的是,找到那个愿意和你一起走的人,然后握紧手,不放开。
火车向前行驶,窗外风景变换。阳光很好,照进车厢,暖暖的。
苏娇娇靠在靳朝肩上,闭上眼睛。
南京,就在前方。
火车抵达南京站时,晨光正穿透薄雾。靳朝扶着父亲走下月台,苏娇娇牵着靳雨的手,另一只手已经划开了手机——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公司打来的。
“抱歉,我回个电话。”她走到一旁,语气迅速切换成干练的模式,“李总,材料我已经看过了,苏州店的选址我觉得还是新区更合适……对,客流量数据我发您邮箱了。”
靳朝看着她的侧影,白衬衫,黑色西裤,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和曼谷诊所里那个穿着白大褂、手上沾着消毒水气味的苏医生,像是两个人,又分明是同一个人。
王律师在出站口等候,看到苏娇娇时愣了一下:“娇娇,你这身……”
“刚开完视频会议。”苏娇娇收起手机,微笑,“师兄,好久不见。”
车上,王律师忍不住问:“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医疗健康管理,”苏娇娇说得很简练,“在泰国的时候,我一边开诊所,一边做了个数据分析系统,记录病人的康复情况。回国前有投资方联系我,现在在做连锁康复中心。”
靳朝补充:“她在全国已经有十七家店了。”
王律师倒抽一口气:“十七家?”
“十八家,”苏娇娇纠正,“杭州店上周刚签约。”她转向靳朝,“对了,北京那边的投资方想见你,听说你赛车很厉害,他们想赞助一支车队。”
靳雨睁大眼睛:“哥,你要有自己的车队了?”
“还没定。”靳朝说,看向苏娇娇,“先把你的事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