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晃得人眼皮发沉，体育课的自由活动哨声刚落，许知夏就攥着江晚的手腕往操场西侧的栅栏跑。那里的铁丝被磨得发亮，底下垫着几块半旧的红砖，是她们摸透了的“秘密通道”。
许知夏踩着砖块踮脚翻过去，落地时还不忘回头朝江晚伸手，眼里闪着雀跃的光：“快，实习老师正低头点名呢！”江晚无奈地笑着，攥住她的手借力翻栅栏，校服裤的裤脚被风掀起来，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两人沿着围墙根的小路往小卖部冲，蝉鸣被甩在身后，风里裹着青草和泥土的湿意。冰柜摆在小卖部门口，老板娘摇着蒲扇打趣：“俩丫头又逃课？绿豆冰棍刚到的。”许知夏扒着冰柜眼疾手快地抽出两根，江晚已经掏出零钱递过去，指尖碰到冰凉的柜面，泛起一层薄红。
剥开包装纸，绿豆沙的清甜混着冷气涌上来。两人靠在老槐树下啃冰棍，阳光透过叶缝筛下来，在地上投出星星点点的光斑。许知夏吃得急，冰碴子沾在鼻尖上，江晚伸手替她擦掉，指尖的凉意蹭过皮肤，惹得许知夏缩了缩脖子。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江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自己的冰棍却化得快，糖水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白色的校服裤上，晕开一小团浅绿的印子。
许知夏正想笑话她，忽然听见操场那边传来实习老师的喊声，隐约带着点焦急。她瞬间慌了神，拉着江晚就要往回跑，却被江晚拽住。“走这边，”江晚指了指围墙外的冬青丛，“穿过去就是操场后门，老师看不见。”
两人猫着腰钻进冬青丛，叶子上的露水沾湿了裤脚，凉丝丝的。许知夏的书包带子勾住了树枝，江晚替她解开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后颈，两人都顿了顿。风穿过树叶的缝隙，带着槐花香，把少女的心跳声衬得格外清晰。
等气喘吁吁地跑回操场，实习老师刚好点完最后一个名字。许知夏拍着胸口平复呼吸，转头看见江晚的发梢上沾着片冬青叶，伸手替她摘下来，指尖擦过温热的耳垂。江晚的耳根瞬间红透，别过脸去，声音轻得像风：“下次……下次别跑这么快。”
许知夏看着她泛红的侧脸，咬着冰棍笑出了声，心里却甜丝丝的，比手里的绿豆冰棍还要甜。
她故意晃了晃手里快吃完的冰棍棍，凑到江晚眼前：“那你下次还跟我出来不？”
江晚的视线落在她沾着糖渍的指尖，喉结轻轻动了动，没说话，只是轻轻踢了踢她的鞋尖，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不远处，几个女生正围在一起跳皮筋，清脆的笑声随着风飘过来。实习老师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低头翻看着手里的体育教案，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许知夏舔了舔嘴角的甜意，忽然发现江晚校服裤上的绿渍更明显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你看你，裤腿都染成这样了，回去肯定要被你妈念叨。”
江晚低头看了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许知夏的头发，把她原本整齐的刘海揉得乱糟糟的：“还不是陪你疯。”
许知夏仰头躲开，却不小心撞进江晚的怀里，鼻尖蹭到她校服领口的布料，带着淡淡的皂角香。两人都僵了一下，随即又不约而同地退开半步，假装看向远处的篮球架。
篮球场上，几个男生正打得热火朝天，篮球砸在地上的砰砰声，和蝉鸣、笑声搅在一起，成了夏天最热闹的背景音。
许知夏攥着手里的冰棍棍，偷偷瞥了眼身旁的江晚，看见她耳尖的红还没褪下去，心里忽然像揣了颗跳跳糖，甜滋滋的，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痒。
她想，这个夏天，大概会甜到掉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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