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槐树叶尖,小虎抱着个铁皮饼干盒蹲在树下,见林夏和陈默过来,献宝似的打开盒子:“夏夏姐,你看我捡的槐花瓣!攒了满满一盒,能做槐花蜜了!”
林夏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水汽,弯腰戳了戳盒子里的花瓣:“够了够了,再捡就把树摇秃了。”指尖沾了点露水,顺势抹在小虎鼻尖上,“去,把花瓣倒在竹匾里晾着,下午教你做蜜。”
“好耶!”小虎蹦起来跑远,竹匾在晨光里晃出轻快的弧度。
陈默拎着水桶往树根浇水,看着林夏被阳光晒得发亮的侧脸,忽然说:“下午去趟木材市场?秋千架的木料得挑结实点的。”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看看有没有防腐木,能多撑几年。”
“嗯,”林夏点头,目光掠过树干上贴着的小虎的奖状,纸角被风吹得轻轻卷边,“对了,张婶说她家的老藤椅坏了,咱们顺路捎点木胶回来?”
正说着,李奶奶挎着菜篮经过,手里的香椿芽还带着泥:“小夏,小默,中午来吃香椿炒蛋啊!刚摘的嫩头,再配个槐花饼。”
“您可别忙活了,”陈默笑着推辞,“我们下午要出去,回来给您带两斤新面。”
“那敢情好,”李奶奶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我那老面发得正好,就等新面来揣碱呢。”
日头爬到树腰时,小虎举着竹匾跑回来,花瓣晒得半干,香气更浓了。“夏夏姐,你看!”他指着匾里的花瓣,“有只小蜜蜂!”
林夏凑过去看,蜜蜂正埋在花瓣里嗡嗡振翅,翅膀上沾着金粉:“别碰它,采够蜜会自己走的。”她忽然想起什么,拉着陈默往屋里跑,“上次买的蜂箱还在储藏室吧?正好挂在树杈上,让它住下来当邻居。”
陈默看着她拽着自己的手,指尖被她掌心的温度烫得微麻,嘴上应着“慢点”,脚步却紧跟着没落下。储藏室的木门吱呀作响,他搬开积灰的木箱,蜂箱裹着防尘布躺在角落里,“还能用,就是得清理下巢脾。”
“我来擦!”小虎抢过抹布,踮脚够着蜂箱顶,“等蜜蜂住进来,咱们就有纯天然的槐花蜜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筛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林夏蹲在竹匾旁翻晒槐花,陈默坐在小马扎上打磨秋千架的木料,刨花卷着木香落在脚边。小虎抱着蜂箱往树上挂,李奶奶站在院门口指挥:“往左点!对,挨着那个树杈稳当!”
忽然一阵风过,槐树叶簌簌落了满地,有片叶子正好落在林夏的发间。陈默伸手替她摘下,指尖擦过她的耳垂,两人都顿了顿,空气里飘着槐花蜜的甜香,还有点说不清的暖。
“刨好了?”林夏先回过神,指着木料,“这弧度刚好,坐上去肯定舒服。”
陈默“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打磨,耳尖悄悄红了。
小虎在树上喊:“夏夏姐!蜂箱挂好啦!蜜蜂好像真的跟来了!”
林夏仰头看,阳光穿过他的胳膊肘,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忽然觉得,日子就像这槐树的影子,慢慢拉长,慢慢变软,藏着数不清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