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警方和秦朗几乎同时抵达。

温以宁在邻居王阿姨的陪同下走出，看到两名身穿制服的民警，以及站在民警身后半步、对她微微颔首的秦朗。秦朗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眼神快速扫过温以宁全身，确认她无恙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民警检查了被撬的门锁，在征得温以宁同意后，佩戴好装备，谨慎地推门进入。秦朗紧随其后，但保持在警方侧后方，不干扰办案。

温以宁站在门口，心跳如鼓。她不知道闯入者是否留下痕迹，更不知道那份她藏在书店纸袋里的资料，是否已经被发现或拷贝——她离开时，纸袋就放在书桌上。

大约十分钟后，一名民警走出来：“温小姐，初步查看，室内有翻动痕迹，主要集中在书房、卧室书桌和书架区域。贵重物品如电脑、相机等都在，现金也未丢失。看起来不像普通盗窃，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民警的目光带着审视：“你最近是否与人结怨？或者，是否保管了什么特别重要的物品？”

温以宁想起沈聿珩的警告，摇头：“我没有与人结怨。重要的物品……就是一些工作用的资料和设备，都在。”她指了指屋内桌上的专业相机和笔记本电脑。

“你确定没丢其他东西？比如文件、信件、U盘之类的？”民警追问。

“我……需要仔细清点一下。”温以宁没有把话说死。

另一名民警和秦朗从里面出来。秦朗对温以宁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示意暂时没发现资料被动过的明显迹象。

民警做了记录，建议温以宁更换更高级别的门锁，并提醒她注意安全，如果有任何线索及时联系警方。由于没有财物损失，也缺乏明确嫌疑人，立案条件有限，但他们会加强附近巡逻。

警方离开后，楼道里只剩下温以宁和秦朗，以及好奇张望的王阿姨。

“温小姐，珩哥在过来的路上。”秦朗低声说，“他建议你今晚不要住在这里。我们可以安排其他安全住所。”

温以宁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和书房，书籍、稿纸被翻乱，抽屉拉开，一种被侵犯的愤怒和后怕涌上心头。对方在找什么，不言而喻。

“不用。”她拒绝，语气坚定，“我这里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他们来找过，没找到想要的东西，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而且警察刚来过。”

秦朗似乎想再劝，但看到温以宁的眼神，点了点头：“那我留下来。至少在珩哥到之前。”

温以宁没有再反对。她需要时间整理思绪，也需要观察沈聿珩接下来的举动。

她走进书房，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书桌。那个书店纸袋还在原处，表面上看起来未被打开。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假装整理散落的纸张，快速检查纸袋封口——她离开时夹在折缝里的一根细短发丝不见了。

有人动过！而且很小心地恢复了原状。

温以宁的心沉了下去。对方找到了资料，并且很可能已经拍照或拷贝。但为什么没有拿走原件？是为了不留下明显盗窃证据？还是……想放长线？

她稳住呼吸，继续收拾。秦朗在客厅检查门窗，没有进来。

大约半小时后，楼道再次传来脚步声。沈聿珩到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外罩一件深色风衣，头发有些凌乱，像是匆忙赶来。他脸上没有戴口罩或帽子，俊美的容颜在楼道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眉头紧锁，眼底是显而易见的焦灼和一丝未及掩饰的戾气。

看到温以宁完好无损地站在书房门口，他紧绷的肩膀似乎松懈了一毫米。

“你没事。”他走进来，目光迅速扫过凌乱的房间，最后定格在温以宁脸上，“有没有受伤？或者……被吓到？”

他的关切不似作伪，但温以宁心中的警惕并未减少。

“我没事。沈先生费心了。”她的语气疏离，“谢谢你的助理，也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现在需要整理房间，就不多留你们了。”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

沈聿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离开，反而对秦朗说：“去楼下车上等我。”

秦朗应声离开，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