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好人！

魏大勋想着想着，却下意识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会不会吓到她。

他把手收回来，在衣角上面蹭了蹭，然后站起身，走到茶几边，又拿起一块西瓜。

魏大勋·幼年夏夏。

他走回来，把西瓜递到她面前。

魏大勋·幼年吃西瓜吗？

魏大勋·幼年我妈说给你吃的时候要去籽儿，等一下，我给你去。

他把西瓜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用筷子把西瓜籽仔仔细细地抠出来。

西瓜子很多，有的藏在里面看不见，有的不容易挑。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不太灵活，摆弄了好一会儿才祛干净。

魏大勋·幼年好了。

他把去了籽的西瓜递给她。

魏大勋·幼年给你。

顾织夏把橡皮泥小狗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里，伸出两只小手接过西瓜。西瓜对她来说有点大，她两只手捧着，像捧着一个小船。

顾织夏·幼年谢谢哥哥。

她低头咬了一口，汁水顺着下巴流下来，她也顾不上擦，又咬了一口。

魏大勋看着她吃，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

魏大勋·幼年夏夏。

顾织夏·幼年嗯？

她抬起头，嘴边沾着西瓜汁，红红的。

魏大勋·幼年那个小雨……

魏大勋·幼年她是你唯一的好朋友吗？

顾织夏想了想，点了点头。

顾织夏·幼年嗯。

顾织夏·幼年别的小朋友都不跟我玩。

魏大勋沉默了一会儿。

魏大勋·幼年那……

他看着她，声音有点闷，像是鼓了很久的勇气才说出口。

魏大勋·幼年那我也可以跟你玩。

顾织夏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顾织夏·幼年真的吗？

她的声音一下子亮了，像是不敢相信。

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哥哥给了她好吃的红苹果，但她当时只觉得这个哥哥或许也会跟别的孩子一样，在了解她的眼睛之后就不要她了。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

可是，现在，她眼前的这个大哥哥，竟然不觉得她的眼睛是“妖怪”。

顾织夏·幼年哥哥要跟我玩吗？

魏大勋·幼年嗯。

他点点头，移开了视线，看着窗外。

魏大勋·幼年昨天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你随时都可以来，我饿不着你

魏大勋·幼年反正你住在对门，以后……以后你想玩的时候就来找我。

魏大勋·幼年我放暑假，没什么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小，脸红红的，耳根也有点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明明只是说了一句很普通的话。

但顾织夏已经开心得不得了了。

顾织夏·幼年好！

她使劲点头，小揪揪晃得厉害，看起来有些滑稽。

顾织夏·幼年我要跟哥哥玩！哥哥会玩什么？

顾织夏·幼年哥哥会玩橡皮泥吗？哥哥会画画吗？哥哥会玩积木吗？

魏大勋·幼年都……都会一点吧。

魏大勋被她问得有点懵，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魏大勋·幼年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顾织夏·幼年那我要跟哥哥一起看天线宝宝！

顾织夏·幼年还有还有，我要跟哥哥一起吃西瓜！

顾织夏·幼年还有还有还有，我要给哥哥看我的小狗！

她说着，又把口袋里的橡皮泥小狗掏出来，举到他面前。

顾织夏·幼年这是小雨送的，很珍贵的，我不给别人看的！

顾织夏·幼年但是哥哥可以看！

顾织夏·幼年因为哥哥说要跟我玩，哥哥是好人！

魏大勋看着那只歪歪扭扭的橡皮泥小狗，又看了看举着小狗的顾织夏。

她的眼睛在阳光里还是红红的，但是那红色不再让他感到好奇了，反而有一种“我要保护好她的秘密”的奇怪心情。

他伸出手，这次没有停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头发软软的，滑滑的，像小猫的毛。

魏大勋·幼年行。

魏大勋·幼年那我以后就是你的朋友了。

魏大勋·幼年小雨不在，我在。

顾织夏眨了眨眼睛，好像在消化这句话。然后她笑了，笑得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顾织夏·幼年哥哥是好人！

她又说了一遍，声音甜甜的。

顾织夏·幼年哥哥和小雨一样，都是好人！

虽然在她的心底，仍然不会有人，也绝不会有人代替小雨的存在。但是，却有了可以让她不再孤单的人。

魏大勋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移开视线，假装看窗外。

窗外太阳仍然晒得狠毒，但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软了一块。

她那么小，那么软，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

我得对她好一点。

我不能让她像在幼儿园那样，被别人说是妖怪。

魏大勋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又给她拿了一块西瓜，用筷子一颗一颗地抠着籽。

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电风扇呼呼地转着。

知了开始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