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羊“……怎么了？”
慕青羊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沈桃枝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桃枝“有意思。”
她背着手，绕着他慢悠悠踱了半步，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沈桃枝“你想当术士？”
慕青羊“曾、曾想过……”
慕青羊被她看得耳根发红，
慕青羊“修道之人，谁不向往羽化登仙、驾鹤而去、逍遥天地……”
沈桃枝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他，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沈桃枝“那你可愿意……”
沈桃枝“拜我为师？”
慕青羊“？！”
慕青羊彻底怔住了。
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穿着鹅黄襦裙、笑得像个小太阳的姑娘。拜她为师？望城山吕素真一脉的弟子，要收他一个暗河慕家的人为徒？
慕青羊“我……你……”
他语无伦次，
慕青羊“沈姑娘莫要玩笑……”
沈桃枝“谁跟你玩笑了？”
沈桃枝挑眉，神情认真起来，
沈桃枝“我算得出，你与我望城山确有缘分。但这缘分不在我师兄那儿——在我这儿。”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语气轻快却笃定：
沈桃枝“我的徒弟，我做主。出身如何，我不在乎。我只问，你可愿意？”
慕青羊看着她。
晨光里，她站在那里，鹅黄的裙衫衬得肌肤莹白，眼神清澈坦荡，没有半分试探或算计。那份递过来的机缘，纯粹得让人心头发烫。
他还需要考虑吗？
那些权衡利弊的念头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无比遥远，他只觉得心头那股压抑多年的、对“道”的渴求，正汹涌地冲撞着桎梏。
慕青羊“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
慕青羊“我愿意。”
话音刚落，他便撩起衣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抱拳，对着沈桃枝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
慕青羊“弟子慕青羊，拜见师傅！”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沈桃枝眨了眨眼，反倒有些意外了：
沈桃枝“……你真不再想想？”
慕青羊“还想什么？”
慕青羊抬起头，眼神坚定的发亮，
慕青羊“机缘天赐，弟子若还犹豫，便是蠢钝不堪了。”
沈桃枝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笑开了。她伸手将他扶起来，动作自然熟稔：
沈桃枝“好！我就喜欢爽快人。起来吧，小徒弟。”
慕青羊站起身，脸颊还红着，嘴角却已忍不住上扬。
沈桃枝想了想，从腰间解下那枚从不离身的白玉佩。玉佩温润，上面精雕着望城山的云海纹路，正中一个清隽的“真”字。
沈桃枝“拜师仓促，师傅也没备什么好礼。”
她将玉佩递到慕青羊面前，
沈桃枝“这玉佩是我幼时师兄所赠，跟了我许多年。今日给你，算是信物，也当是个念想——关键时候，或可护你一二。”
慕青羊看着那枚玉佩，喉头微哽。他如何不知这礼的分量？赵玉真贴身之物，赠与师妹的护身玉佩……
他双手接过，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贴身处，然后再次深深一揖：
慕青羊“多谢师傅。弟子定不负所托。”
晨风拂过庭院，桃树枝头新绽的花苞轻轻摇曳，落下几片极淡的香气。
沈桃枝看着眼前这个新鲜出炉、眼神发亮的小徒弟，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以后试药试符，可算有靠谱的人选了。
而此刻，主楼二层的窗后，苏昌河正倚在窗边，手里把玩着寸指剑，将院中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看着沈桃枝解下玉佩，看着慕青羊珍重收下，看着两人站在那棵终于开花的桃树下说话。
片刻，他低低笑了一声。
苏昌河“小狐狸……”
他轻声自语，
苏昌河“收徒弟都收到暗河来了，胆子倒是不小。”
不过……
他目光落在沈桃枝明媚的笑脸上，又瞥了眼那个一脸赤忱的慕家小子。
或许，也不是坏事。
寸指剑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花，他转身离开窗边，黑红色的衣摆在晨光里一闪而逝。
院中，沈桃枝似有所感，抬头望向主楼的方向，却只看见空荡荡的窗口，和随风轻晃的竹帘。
她眨了眨眼，收回目光，对慕青羊展颜一笑：
沈桃枝“走，师傅带你认认我这儿的药圃。暗河这地方虽阴沉，稀奇药材倒是不少——你既通药理，正好帮师傅瞧瞧。”
慕青羊眼睛一亮，恭恭敬敬应道：
慕青羊“是，师傅。”
声音里，是掩不住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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