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灯笼的光晕静静洒落,将人影拉长。方才紧绷如弦的气氛,随着那两人的离去,骤然松弛下来。
沈桃枝轻轻舒了口气,握剑的手松开了些。她其实并非真的想与李寒衣动手,只是不喜对方那咄咄逼人、仿佛生杀予夺尽在掌握的姿态。
如今人走了,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悄悄抬眼看向身侧的苏昌河和苏暮雨。
苏暮雨对她微微一笑,眼神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
而苏昌河……
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懒散模样。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沈桃枝的发顶,力道不轻不重,带着某种亲昵的戏谑:
苏昌河“行啊小道士,都敢跟雪月剑仙叫板了?长本事了?”
沈桃枝被他揉得头发微乱,脸颊发烫,想躲又躲不开,只能气鼓鼓地瞪他:
沈桃枝“谁让她说话那么难听。”
苏昌河“难听就难听呗。”
苏昌河浑不在意,
苏昌河“她说她的,我们做我们的。怎么,你还真打算替我们出头?”
沈桃枝“我很强的好吧”
沈桃枝不服气地回嘴。
苏暮雨适时开口,声音温润,他走到沈桃枝面前,垂眸看着她,声音是惯有的温和:
苏暮雨“路上可还顺利?”
沈桃枝“顺利。”
沈桃枝点头,又想起什么,献宝似的从随身小包里掏出那株用玉盆栽好的寒烟草,
沈桃枝“看,我培育的寒烟草,带给白姐姐的。”
苏暮雨接过玉盆,仔细看了看那株叶片晶莹、散发着淡淡寒气的药草,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苏暮雨“你在暗河培育的?”
沈桃枝“嗯。”
沈桃枝有些小得意,
沈桃枝“西南水土合适,再加上一点小术法,就成了。”
苏暮雨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唇角微勾:
苏暮雨“厉害。”
他将玉盆小心放在石桌上,又看向苏昌河:
苏暮雨“昌河,辛苦了。”
苏昌河抱臂靠在廊柱上,懒洋洋道:
苏昌河“可不是嘛,养了只小狐狸一样,差点没把暗河给炸了。”
沈桃枝听他提起炸丹炉之事莫名有些心虚:
沈桃枝“你才狐狸。”
苏昌河“不是狐狸是什么?又会骗人,又会挠人,还动不动就炸毛。”
苏暮雨“什么叫差点把暗河给炸了?”
苏暮雨有些疑惑。
苏昌河“她非要拉慕青羊炼……”
沈桃枝“哎呀,我好累啊,苏暮雨……”
沈桃枝连忙打断苏昌河的“告状”,拽着苏暮雨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苏暮雨感受到她拽着衣袖的力量,浅笑地看着她,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苏暮雨“天色确实不早了,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桃枝先去歇息吧,房间已收拾好了,就在神医隔壁。”
沈桃枝这才作罢,对苏暮雨乖巧点头:
沈桃枝“好。”
她跟着苏暮雨往后院走,走到月洞门时,回头看了一眼。
苏昌河还靠在那根廊柱上,黑红衣袍在月色里沉静如墨。见她回头,他对她勾了勾唇角,做了个口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