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图书馆的晨光

第二十九章 图书馆的晨光

A大的图书馆总是亮得很早，清晨五点半，天刚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图书馆的大门就已经敞开了，管理员阿姨正在门口擦拭玻璃，看到云舒然走来，笑着打招呼：“小姑娘，又这么早啊？”

云舒然笑着点头：“阿姨早，今天想早点来看《现代文学史》。”她抱着一本厚厚的《现代文学史》走进阅览室，里面只有零星几个座位上坐着人，每个人都低着头，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交织成清晨最安静的旋律。

她选了靠窗的位置，这里能看到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清晨的露水还挂在树叶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给这份安静添了几分生机。她把书放在桌上，拿出笔记本和荧光笔，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母亲早上给她泡的菊花茶，拧开盖子时，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让她想起小时候母亲在巷口种的菊花，每到秋天，就开得满院都是。

中文系的课程比她想象中更需要耐心。刚开始上《古代汉语》时，那些晦涩的文言文和复杂的虚词用法，常常让她看得头晕。有次遇到《诗经》里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老师让大家分析其中的意象和情感，她对着课本看了一上午，还是没完全理清思路，只能在笔记本上写满“思念”“追寻”“朦胧”这些关键词，却不知道该怎么把它们串联起来。

中午去食堂吃饭时，她脑子里还在琢磨“蒹葭”的意象，连打饭阿姨问她要什么菜，都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阿姨，要一份青菜和番茄炒蛋，谢谢。”坐在餐桌前，她拿出手机，搜了几篇关于《蒹葭》的赏析文章，一边吃饭一边看，看到“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解读时，突然想起陆景阑——他不就像诗里的“伊人”吗？明明以前就在身边，现在却隔着遥远的距离，只能在回忆里追寻。

那天下午，她又抱着书去了图书馆，把《蒹葭》相关的章节反复看了三遍，还在笔记本上画了一幅简单的画：河边的芦苇、朦胧的雾气，还有一个朝着远方眺望的小人。她试着把自己代入诗里的情境，想象着那种渴望而不可得的心情，慢慢理清了思路，把对意象的分析和情感的解读，一笔一划地写在笔记本上。直到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响起，橘红色的夕阳透过窗户落在她的笔记本上，把那些文字都染成了温暖的颜色，她才终于舒了口气，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旁边座位的女生注意到她刚才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笑着递过来一张写满笔记的便签纸：“同学，你是不是在看《蒹葭》呀？这是我上次听课时记的笔记，里面有老师讲的意象分析，你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女生的声音很温和，便签纸上的字迹娟秀，还画了几个可爱的小符号，显得格外亲切。

云舒然接过便签纸，指尖触到纸张的温度，心里暖暖的。她抬头对女生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你，太有用了！我刚才卡了好几个小时，看了你这个，一下子就懂了。”

“没事，互相帮忙嘛。”女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叫林薇，也是中文系的，以后有不懂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从那以后，云舒然每天都会提前半小时到图书馆，把当天要学的内容预习一遍，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用荧光笔标出来，记在笔记本上，等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老师讲解，课后再找林薇或者其他同学讨论。她的笔记本渐渐写满了，每一页都贴着不同颜色的便利贴：粉色的标注重点段落，黄色的写自己的感悟，蓝色的记老师补充的文学常识，像一本精心打理的“文学手册”，翻开就能看到她的认真。

周末的时候，她偶尔会去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咖啡馆里很安静，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头发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她点一杯拿铁，把电脑放在桌上，对着屏幕整理笔记，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的行人，眼神平静又专注。有次咖啡馆的老板娘跟她聊天，笑着说：“小姑娘，你每次来都坐这个位置，抱着书看半天，认真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云舒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整理笔记——她知道，自己没有过人的天赋，只能靠一点点的努力，去读懂那些藏在文字里的故事。而且她还想写更好的文章，说不定有一天，陆景阑在国外看到她的文字，能认出这是来自巷尾的故事，能知道她还在等他回来。想到这里，她握笔的手更用力了些，笔记本上的字迹也愈发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