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在午后的山道上弥漫。
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留下七八具尸体横在黄土路上。刘耀文的暗红骑士们正在清理战场,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俞姝站在原地,看着脚边那枚青鸾玉佩。白玉沾了尘土,但完好无损。她弯腰捡起,指尖触到温润的玉质,心才慢慢落回原处。
林晚照还在发抖,紧紧抓着俞姝的衣袖,指甲掐进了布料里。贺峻霖扶着一个受伤的护卫坐下,撕下衣襟给他包扎伤口。张真源检查着地上的尸体,脸色凝重。
严浩翔手臂被划了一道,血浸湿了衣袖,但他没理会,只是持剑警惕地望着刘耀文的人马。
太子从护卫圈中走出,玄色披风上溅了几点血渍。他走到刘耀文马前,仰头看着马背上的人,声音听不出情绪:“刘世子好手段。”
刘耀文翻身下马,那身绯红锦袍在满地狼藉中鲜艳得刺眼。他随手将弓扔给身后的骑士,拍了拍手,笑容依旧懒散。
刘耀文“殿下过奖。这些宵小敢在官道上动手,我既然看见了,总不能不管。”
马嘉祺“这些人是你的部下?”
太子目光扫过那些暗红骑士。他们穿着统一的劲装,腰佩长刀,马鞍上挂着制式弓弩,纪律严明,与寻常护卫截然不同。
刘耀文“算是吧。”
刘耀文“家父早年养的一些旧部,如今我管着。平日里帮忙押押镖,护护商队,混口饭吃。”
押镖护商,需要这样的精锐?太子没追问,但眼神深了几许。
陆惊澜走了过来,剑已归鞘,但手上还沾着血。她看了刘耀文一眼,又看向太子。
陆惊澜“殿下,我们的人伤了六个,死了一个护卫。学生都无事。”
马嘉祺“处理伤员,清点损失。”
马嘉祺“把这里收拾干净,继续赶路。天黑前要赶到下一个驿馆。”
陆惊澜“是。”
陆惊澜转身去安排。刘耀文吹了声口哨,他的骑士们立刻下马帮忙,搬开那棵横在路中的大树,动作利落得不像普通护卫。
俞姝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这春日午后的阳光有些冷。她握紧玉佩,目光与刘耀文对上。他朝她眨了眨眼,那眼神里有种她看不懂的东西——像是戏谑,又像是提醒。
队伍重新启程时,已近申时。
那具护卫的尸体用麻布裹了,放在一辆空马车上。受伤的人简单包扎后,继续赶路。气氛沉闷了许多,没人说话,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和马蹄踏在黄土上的闷响。
刘耀文的骑队在前方开路,暗红色的身影在青山绿树间格外醒目。他本人却策马来到俞姝的马车旁,与她并行。
刘耀文“俞小姐受惊了。”
他隔着车窗说,声音不大,刚好让她听见。
俞姝“多谢世子解围。”
刘耀文笑了笑,那笑容在斜阳下有些模糊。
刘耀文“谢什么,顺手而已。不过……”
刘耀文“俞小姐以后出门,还是多带些护卫的好。这世道,不太平。”
俞姝“世子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刘耀文“不知道。”
刘耀文“但肯定不是普通流寇。流寇没那个胆子劫太子的车队,也没那个本事。刚才那些人,身手不差。”
俞姝想起那个扑向她的黑衣人,那双眼睛里的狠厉,还有严浩翔被震退的那一下。
俞姝“他们冲我来的。”
刘耀文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慵懒。
刘耀文“俞小姐倒是冷静。寻常姑娘遇到这种事,早该哭晕过去了。”
俞姝“哭没用。”
俞姝“世子既然出手相救,可否告知,为何会刚好路过这里?”
刘耀文“我说巧合,你信吗?”
俞姝“不信。”
刘耀文笑出声来,笑声在空旷的山道上传得很远。
刘耀文“俞小姐爽快。那我也不瞒你——我是专程来的。”
他策马靠近了些,压低声音。
刘耀文“有人给我递了消息,说这一带有埋伏,目标是你。我欠你个人情,自然得来还。”
俞姝“谁递的消息?”
刘耀文“不知道。”
刘耀文“纸条塞在我房门缝里,字迹是伪装的。但消息应该不假——你看,真出事了。”
俞姝心中念头飞转。有人知道埋伏,给她报信?还是借刘耀文的手,达到别的目的?
俞姝“世子为何欠我人情?”
刘耀文“棋谱啊。”
刘耀文“那棋谱我留着也是落灰,送你算是物尽其用。但你看了,悟了,就是承了我的情。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也不喜欢别人欠我。”
这话说得歪理,但由他说出来,竟有几分可信。俞姝看着他,这个看似纨绔的世子,此刻在马背上的身姿挺拔,眼神清明,与书院里那个懒散少年判若两人。
俞姝“世子的人,叫什么?”
刘耀文“赤麟卫。”
刘耀文“名字唬人罢了,其实就是些会武的汉子,混口饭吃。”
赤麟卫。俞姝记下了这个名字。
前方传来号角声,悠长低沉。刘耀文勒住马,朝俞姝拱手。
刘耀文“到驿馆了。俞小姐,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路还长。”
他调转马头,绯红身影汇入前方暗红的骑队中,很快消失在驿馆大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