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不大,但足够容纳整个队伍。
俞姝和林晚照被安排在一间厢房。房间简陋,只有两张木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窗纸破了洞,晚风吹进来,带着山间的凉意。
林晚照一进屋就瘫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俞姝倒了杯水递给她,她接过去,手还在抖,水洒了一半。
林晚照“俞妹妹……”
林晚照“那些人,是来杀我们的吗?”
俞姝“是来杀我的。”
俞姝在她身边坐下。
俞姝“连累你了。”
林晚照“不是连累。”
林晚照摇头,眼泪忽然掉下来。
林晚照“我是怕…我怕死。刚才那支箭,就擦着我耳边过去,我听见风声,感觉到那支箭飞过去……”
她说不下去了,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俞姝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她知道,有些恐惧,需要自己消化。
门外传来敲门声。俞姝起身开门,是贺峻霖和张真源。
贺峻霖“你们没事吧?”
贺峻霖问,目光在屋里扫过,看见林晚照的样子,眉头皱紧。
俞姝“没事。”
俞姝侧身让他们进来。
俞姝“严公子呢?”
张真源“在包扎伤口。”
张真源在桌边坐下,左臂的动作还有些不自然。
张真源“不算重,但需要养几天。”
张真源“刚才清理战场时,我看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他们鞋底沾的泥,不是这一带的。”
俞姝“怎么说?”
张真源“这一带是黄黏土,他们鞋底是黑砂土。”
张真源“往北一百里,黑风岭那边,才是黑砂土。”
黑风岭。又是黑风岭。
俞姝想起严浩翔说的户部主事,想起那批被劫的税银,想起五年前的粮草账。
张真源“还有,那些人虽然穿着黑衣,但里衣的料子不差,是细棉。普通流寇穿不起。”
俞姝“所以不是流寇。”
俞姝“是有人扮成流寇。”
张真源“而且目标明确。”
张真源“俞小姐,你最近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俞姝沉默。母亲留下的账册,镜台的秘密,北境的贪墨——每一样,都可能触动某些人的利益。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陆惊澜。她推门进来,看了屋里几人一眼,直接道:“太子殿下要见俞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