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时，队伍离开了驿馆。
北上的路越来越荒凉。官道两旁的田野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荒草和裸露的黄土。风吹过时，卷起细细的尘沙，打在车帘上沙沙作响。空气干冷，吸进肺里有种粗粝的感觉，与京城的温润截然不同。
俞姝掀开车帘，望着窗外。远处地平线上，山峦的轮廓硬朗得像刀削过一般。天空是那种高远的蓝，云朵稀疏，太阳明晃晃地挂着，却没有多少暖意。
林晚照裹紧了披风，往俞姝身边靠了靠。
林晚照“俞妹妹，这里和我想的不一样。”
俞姝“哪里不一样？”
林晚照“我以为边关会是很多将士，很多营帐，很热闹。”
林晚照“可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只有天地，只有风，只有望不到头的荒原。
队伍在午时经过一个村庄。说是村庄，其实只有十几户土坯房，稀稀落落地散在一片洼地里。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土墙上有深深的裂缝。
村口有几个孩子在玩耍，衣服破旧，脸上脏兮兮的，但眼睛很亮，好奇地看着这支庞大的车队。
一个老农拄着拐杖站在路边，背佝偻得像张弓，脸上皱纹深得像刀刻。他看着车队，眼神浑浊，没什么表情。
俞姝让车夫停下，下车走到老农面前，行了一礼。
俞姝“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农抬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马车，嘴唇动了动。
NPC（老农）“柳树沟。”
俞姝“离雁门关还有多远？”
NPC（老农）“雁门关……”
老农重复这三个字，眼神飘向北方。
NPC（老农）“三百里。脚程快的，走五天；脚程慢的，走七天。”
五天。还有五天就能到父亲驻守的地方。
俞姝“老人家，这村里……怎么这么少人？”
NPC（老农）“都走了。”
NPC（老农）“能走的都走了。去南边，去关内，讨生活。留在这儿的，都是走不动的。”
他顿了顿，看着俞姝。
NPC（老农）“姑娘是京城来的吧？来找人？”
俞姝“嗯，来……看看。”
NPC（老农）“看完了，就回去吧。”
老农转身，拄着拐杖慢慢往村里走，背影在正午的阳光下拖得很长。
NPC（老农）“这儿不是京城贵人该来的地方。”
俞姝站在原地，看着老农消失在土墙后面。风吹起地上的沙土，迷了她的眼。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了一座边城。
城墙是土夯的，不高，但很厚实。墙面上布满风雨侵蚀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斑驳脱落。城门上方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安北镇”三个字，字迹已经模糊。
城门口有士兵把守，穿着破旧的皮甲，手里的长矛锈迹斑斑。看见车队，他们立刻挺直了背，但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刘耀文的赤麟卫在前，亮出一块令牌。守城士兵看了一眼，恭敬地退开。车队缓缓驶入城门。
城里比外面热闹些，但也有限。街道狭窄，两旁是低矮的土坯房，偶尔有几间砖瓦房，已经是这里最气派的建筑。街上有行人，但不多，都行色匆匆。商贩的摊子稀稀拉拉，卖的东西也简单——粗布、陶罐、咸肉、干菜。
空气里有种混合的气味：尘土、牲口、炊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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