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队伍准备出发。
马车重新套好，行李装车。刘耀文的赤麟卫已经整装待发，暗红色的身影在土黄色的城墙下格外醒目。刘耀文本人却不在——掌柜说他早上出去了，还没回来。
俞姝站在驿馆门口，看着忙碌的人群。严浩翔还没回来，贺峻霖和张真源出去找他了，也没见人影。
林晚照拉了拉她的衣袖。
林晚照“俞妹妹，上车吧。”
俞姝“再等等。”
正说着，街角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贺峻霖和张真源扶着一个人走过来——是严浩翔。他脸色苍白，右手捂着左肩，指缝间渗出血迹。
俞姝“怎么了？”
严浩翔“没事。”
严浩翔“摔了一跤。”
张真源看了俞姝一眼，眼神示意不对。但严浩翔摇头，制止他说下去。
陆惊澜走过来，看了一眼严浩翔的伤口。
陆惊澜“先上车，我帮你处理。”
严浩翔被扶上马车。俞姝跟着上去，林晚照也上来帮忙。陆惊澜取来药箱，解开严浩翔的外衣。左肩上一道刀伤，不深，但很长，皮肉翻卷，血还在渗。
陆惊澜“这是摔的？”
陆惊澜抬眼看他。
严浩翔抿着唇，不答。
陆惊澜也不追问，开始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外伤。严浩翔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一声不吭。
包扎完，陆惊澜收起药箱。
陆惊澜“这两天别用力，别沾水。”
严浩翔“谢先生。”
陆惊澜看了他一眼，转身下车。车厢里只剩下俞姝、林晚照和严浩翔。
俞姝“你去黑风岭了？”
严浩翔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半晌才说。
严浩翔“去了。”
俞姝“看到什么？”
严浩翔“尸体。”
严浩翔“官兵的，劫匪的，都还来不及收拾。还有烧毁的粮车，粮食撒了一地，混着血和泥……”
严浩翔“我找了找，找到了那个缺指人。”
俞姝“他身上有什么？”
严浩翔“什么都没有。”
严浩翔睁开眼，眼神里有种疲惫。
严浩翔“衣服被扒光了，连鞋子都没了。干干净净，像故意要抹掉所有痕迹。”
抹掉痕迹。这比留下痕迹更可怕。
俞姝“那你的伤……”
严浩翔“有人发现了我。”
严浩翔“我没看清是谁，只看到刀光。躲得快，只划了道口子。”
有人发现了他，却没下杀手。是警告，还是……
车外传来刘耀文的声音。
刘耀文“都准备好了？出发吧。”
车队缓缓驶出安北镇。俞姝掀开车帘，回望这座土城。城墙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黄褐色的光，像一头疲惫的巨兽，蹲伏在荒原上。
车轱辘碾过路面，扬起尘土。严浩翔已经睡着了，眉头还皱着，像在做什么不好的梦。林晚照靠着车壁，也闭着眼，但睫毛轻颤，显然没睡着。
俞姝看着窗外。荒原一望无际，天空高远，几朵云絮飘着，像撕碎的棉絮。远处有鹰在盘旋，黑色的影子投在黄土地上，忽大忽小。
这条路，通往黑风岭，通往雁门关，通往父亲驻守的地方，也通往她必须看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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