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镇的清晨来得格外早。
天刚蒙蒙亮，街上已经传来声响——早起的商贩推着车，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吱呀声，还有远处军营传来的操练号子。俞姝推开窗，清冷的空气涌进来，带着炊烟和尘土的味道。
她一夜没怎么睡好。缺指人的死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头，线索断了，但更大的疑团浮了上来。一个在通州码头雇船运书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北境，死在劫粮的冲突中？
楼下大堂里，学生们陆续下来用早饭。气氛有些沉闷，没人说话。黑风岭的事像一层阴云，罩在每个人头上。
陆惊澜坐在靠门的位置，面前摆着碗粥，却没动筷子。她看着门外街道，眼神有些飘。太子没有下楼，他的侍卫端了饭菜上去。
贺峻霖和张真源坐在角落，低声交谈着什么。严浩翔不在——他昨天说要去查看河工，可能还没回来。
宋亚轩坐在窗边，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他今日换了身石青色的常服，比昨日的锦袍朴素许多，但料子依然是上好的细棉。他察觉到俞姝的目光，抬头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丁程鑫独自坐在柱子后面，低着头，面前的粥已经凉了。他手里捏着块烙饼，掰碎了又捏起来，反复几次，最终也没吃。
俞姝走到贺峻霖那桌坐下。张真源抬头看她。
张真源“严浩翔天没亮就出去了。”
俞姝“去哪儿？”
贺峻霖“没说。”
贺峻霖“但他带了剑。”
俞姝心头一跳。严浩翔性子直，有时过于冲动。黑风岭的事牵扯到他查的河工案，他很可能……
正想着，门外传来马蹄声。急促，杂乱，不止一匹。大堂里的人都抬起头，看向门口。
几匹马在驿馆前停下，马背上跳下几个人，是官兵打扮，身上带着血迹和尘土。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满脸络腮胡，左臂缠着绷带，渗出血迹。他大步走进来，目光扫了一圈，落在陆惊澜身上。
NPC（赵铁柱）“陆先生。”
NPC（赵铁柱）“在下雁门关守军副尉，赵铁柱。奉镇北侯之命，前来接应太子殿下和游学队伍。”
镇北侯的人。俞姝的手在桌下握紧了。
赵铁柱被请到楼上太子的房间。大堂里重新安静下来，但气氛更微妙了。
林晚照轻轻碰了碰俞姝的手臂，眼神询问。俞姝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她看着楼梯方向，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父亲派人来了，这意味着什么？是关心她的安全，还是知道黑风岭的事，特意派人来？
约莫一炷香时间，赵铁柱下来了。他脸色比刚才更凝重，走到大堂中央，清了清嗓子。
NPC（赵铁柱）“诸位，”
NPC（赵铁柱）“黑风岭的冲突已经平息，官道午后可以通行。但镇北侯有令，为保安全，请队伍绕道走东线，虽然多走一天路程，但更稳妥。”
绕道。俞姝心中一沉。黑风岭就在东边，绕道意味着要经过那里。父亲这是故意的，还是……
陆惊澜“赵副尉。”
陆惊澜“东线安全吗？”
NPC（赵铁柱）“比西线安全。”
NPC（赵铁柱）“西线要过野狼谷，那地方地形复杂，常有马匪出没。东线虽然经过黑风岭，但昨夜冲突后，劫匪已经撤了，官兵正在清扫，反倒安全。”
他说着，目光在大堂里扫过，最后落在俞姝身上。那眼神里有种复杂的东西——有关切，有审视，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沉重。
NPC（赵铁柱）“还有，镇北侯说了，游学队伍可在雁门关停留三日。关内有关防实务可看，有关外风光可赏，但有一条——不得出关。”
不得出关。这限制和太子之前说的不得接触边军将领，倒是配套。
学生们低声议论起来。能去雁门关，能亲眼看看边关第一雄关，这是难得的机会。但不得出关，又让人有些遗憾。
俞姝垂着眼，心里却在飞快地转。父亲知道她来了，派人来接应，但又不让她出关，不让她接触边军。这是保护，还是限制？或者，两边都有？
赵铁柱交代完，转身要走。经过俞姝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极低的声音飘过来。
NPC（赵铁柱）“小姐，侯爷让带话——多看，多听，少说。北境风大，站稳了。”
说完，他大步出了门，马蹄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俞姝坐在那里，指尖冰凉。父亲的话，和太子的话，何其相似。多看，多听，少说。站稳了。
这北境的风，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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