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轮廓在天际线上缓缓浮现时，已是第三日午后。
先看到的不是关城，而是连绵的烽燧。一座接一座，沿着山脊蜿蜒而去，像巨兽背脊上的骨刺。黄土夯筑的墩台在阳光下泛着粗糙的金色，顶端飘扬着褪色的旗帜，远远望去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车队渐近，关城的全貌才一点点展开。
那是座倚山而建的雄关，城墙高耸，青灰色的砖石在岁月侵蚀下斑驳开裂，却依然透着沉甸甸的威压。
城门楼三层飞檐，檐角悬挂着铜铃，风过时发出零星的脆响，在这荒寂之地显得格外孤清。
城墙上人影绰绰，是巡守的士兵。他们的身影在墙垛间移动，缓慢，规律，像钟表的指针。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黄土大地上，细细的，颤颤的。
俞姝掀开车帘，望着越来越近的关城。她的手指攥紧了窗框，骨节微微泛白。
三年了。
三年前父亲离京赴任，她在城门口送别。那时她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女，站在送行的人群里，看着父亲披甲上马的背影，咬着唇没哭出声。
如今她来了，却不能上前，不能说话，只能远远地看着。
林晚照轻轻握住她的手。俞姝的手很凉，林晚照的手心却很暖。
林晚照“俞妹妹，”
林晚照“我们到了。”
嗯，到了。
到了父亲驻守的地方，到了边关最紧要的咽喉，到了母亲账册上那些粮草要送达的终点。
车队在关前三里处停下。赵铁柱策马过来，在车窗外抱拳。
NPC（赵铁柱）“小姐，侯爷有令，游学队伍在关外驿站下榻。关内正在整备防务，不便接待。”
关外驿站。还是不能进关。
俞姝“知道了。”
车队转向西侧，那里有片低矮的建筑群，是专为过往商队和使节准备的驿馆。比安北镇的驿馆大些，但依然简陋。土坯房围成个四方院子，中间是口深井，井台上辘轳的绳子磨得发亮。
学生们下车时，都有些失望。走了这么多天，终于到了雁门关，却连关城都进不去。但没人敢抱怨——太子的脸色从早上起就不太好，陆惊澜也一直沉默。
只有宋亚轩神色如常。他下车后站在院中，仰头望了望关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丁程鑫低着头搬行李，动作机械，像具提线木偶。
刘耀文的赤麟卫在院外扎营。他本人却骑着马往关城方向去了，说是去拜会故人。
安置好行李后，陆惊澜召集众人。
陆惊澜“今日休整，明日起开始游学课业。”
她站在院中，声音带这些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惊澜“雁门关驻军允准我们参观关防设施，但有三条规矩：一不得擅离队伍，二不得打探军情，三不得与将士私谈。”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陆惊澜“这三条，谁犯谁回京。没有余地。”
学生们都点头。严浩翔站在人群后面，左肩的绷带从衣领处露出一角。他脸色好些了，但眼神里多了些东西——是那天黑风岭回来后，就一直存在的东西。
贺峻霖和张真源站在俞姝身边。
贺峻霖“我刚才去看了驿站的文书房，那里有些过往商队的登记册。或许能查到些东西。”
俞姝“小心些。”
贺峻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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