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酒吧仓库区外。
桑榆今天休假,照例去酒吧查看。他刚走到后巷,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仓库门口张望——正是陈强!
陈强也看到了桑榆,脸上闪过惊慌,转身就跑!
桑榆眼神一凛,立刻追了上去。他动作迅猛,几步就追上了陈强,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狠狠将他掼在冰冷的砖墙上!
“啊!” 陈强吃痛,挣扎着,“你干什么!我就是来喝酒的!我招你惹你了?!”
桑榆手臂横抵在他脖颈处,将他死死按在墙上,眼神冷得能结冰,声音压低,却带着骇人的压迫感:“陈强,我警告你,离白知夏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出现在她附近,否则,” 他凑近,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见了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和护短的凶狠。
陈强被他眼神里的狠厉吓到,瑟缩了一下,连连点头:“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桑榆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似乎真的怕了,才缓缓松开手,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陈强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从地上抄起半截废弃的木棍,狠狠朝桑榆后脑砸去!
桑榆虽然背对着他,听到风声不对,迅速侧身躲开要害,木棍擦着他的肩膀过去,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眼神骤寒,转身一个利落的回旋踢,狠狠踹在陈强肚子上!
“呃啊!” 陈强被踹得倒飞出去,撞翻了几个废弃的纸箱,滚进了旁边半开的废弃仓库里,尘土飞扬。
桑榆跟进仓库,昏暗的光线下,陈强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呻吟。看到桑榆走近,他挣扎着坐起来,脸上带着不甘和一种扭曲的“理解”,喘着粗气说:“我明白了……大家都是男人,你也能理解我,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玩玩而已,何必……”
“闭嘴!”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桑榆的怒火!他一把将陈强从地上拽起来,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陈强见他被激怒,趁机摸到旁边一个不知谁遗落的空啤酒瓶,猛地砸向桑榆的头!
“砰!” 一声闷响,玻璃碎裂!桑榆额头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混合着酒液流了下来,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踉跄着松开了手,单膝跪倒在地。
陈强见状,转身就想往外跑。
“站住!” 桑榆低吼一声,不顾头上的剧痛和眩晕,猛地起身追了出去!在仓库门口,他再次将陈强扑倒,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每一拳都带着积压已久的愤怒是他让白知夏离开他是他让白知夏遭受伤害,一拳比一拳重,砸在陈强身上、脸上。
陈强起初还能反抗几下,后来只剩下求饶和哀嚎。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桑榆!桑榆!你在哪儿?!” 是张延,他今天刚好来酒吧找桑榆,听说他去了后巷,半天没回来,便找了过来。循着打斗声,他找到了仓库门口,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桑榆!住手!” 张延赶紧冲上前,费力地将近乎失控的桑榆拉开,“再打要出人命了!”
桑榆喘着粗气,眼神赤红,额头鲜血淋漓,看着地上鼻青脸肿、蜷缩成一团的陈强,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
张延看着桑榆头上的伤,倒吸一口凉气:“我送你去医院!”
伤口消毒、缝合、包扎。桑榆坚持不用住院,张延拗不过他,只好送他回家,一路叮嘱他注意伤口,别碰水。
晚上,白知夏下班回家。一开门,就看到桑榆坐在沙发上,额头上缠着醒目的白色绷带,隐隐还有血迹渗出。
她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过去:“你这是怎么搞的?”
桑榆放下手里的书,神色如常,甚至还对她笑了笑:“没事,今天休假去酒吧看看,路上不小心,绊了一跤,磕到了。已经处理过了,小伤。”
白知夏看着他,眉头紧蹙。绊倒能磕成这样?而且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她心里疑窦丛生,但看他似乎不想多说,怕他为难,便没再追问,只轻轻“哦”了一声,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做饭。”
晚饭吃得有些沉默。桑榆尽力表现得轻松,但额头的绷带和偶尔微蹙的眉头,泄露了他的不适。
饭后,白知夏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她拿出手机,找到了张延的微信。犹豫片刻,还是发了消息过去:「张延,我是白知夏。桑榆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张延那边很快回复,大概是觉得瞒着白知夏不合适,便将下午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知夏。桑榆为了保护她而爆发的怒火和受伤。
白知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手指微微发抖,眼圈瞬间红了。不是害怕,而是心疼,是愤怒,还有一股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呼吸,然后走出房间。
桑榆正坐在客厅,看到她出来,问:“怎么了?”
白知夏看着他,眼神复杂,声音却很平静:“我出去一趟。”
桑榆立刻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 白知夏摇摇头,目光落在他额头的绷带上,“你还有伤,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桑榆还想说什么,但白知夏已经转身,拿起外套和包,换鞋出了门。
门关上。桑榆眉头紧锁,有些不放心,但想到她可能是去买东西或者散心,加上自己确实头还有点晕,便没强行跟去。
雨夜,那个“家”。
白知夏下楼时,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她没有打伞,径直走进了雨幕中。冰冷的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外套,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朝着那个她曾经充满了冰冷回忆的“家”走去。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敲响了那扇门。开门的是她的父亲,看到浑身湿透、眼神冰冷的白知夏,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怎么来了?”
白知夏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的目光越过父亲,看到了屋里沙发上坐着的、脸上还带着淤青、眼神躲闪的陈强,还有一旁表情复杂、带着挑剔打量她的“母亲”。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不管你们来青城是出于什么原因。” 她一字一句,目光扫过屋内的三人,“你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是死是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 白知夏的父亲被她这冷硬的话激怒,“你一上来就咒我们死啊?什么意思啊你?!”
“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白知夏打断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告诉你白知夏!” 父亲提高了音量,指着她,“你别忘了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
“养育之恩?” 白知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怎么养的?需要我帮你们回忆一下吗?”
她往前一步,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眼神里压抑多年的痛苦、委屈和愤怒,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
“为什么?!为什么我终于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了,你们却要再次出现?!”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带着哭腔,却异常尖锐:
“为什么总要来打扰我?!毁掉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屋内的“母亲”终于开口,语气是惯有的指责和自以为是的关切:“知夏,你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是不是跟那个开酒吧的学坏了啊?”
“学坏?” 白知夏冷笑出声,那笑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凄凉,“现在才担心我学坏,会不会太晚了点?”
她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家人”,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可悲。她最后看了陈强一眼,那眼神里的冰冷和警告,让陈强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我今天来,最后说一次。” 白知夏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刚才更冷,更决绝,像淬了冰的刀子,“如果你再来骚扰我,或者我身边的人——”
她顿了顿,目光死死锁住陈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一定跟你拼命。”
说完,她不再看屋内任何人惊愕或恼怒的表情,转身,重新投入冰冷的雨幕之中,头也不回地离开。
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却仿佛也冲刷掉了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沉重枷锁和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