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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

快穿:别惹那个心机美人

贺朝回到悦来居那间略显简陋的客房,紧紧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他没有点灯,任由昏暗笼罩着自己。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药庐墙角那蜷缩的、苍白脆弱的身影,和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伴随着几乎将他淹没的愧疚与刺痛。

不,不能再等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桌边,点燃油灯。昏黄的光晕驱散了部分黑暗,却照不亮他心头的沉重。他铺开信纸,研墨,提笔。

笔锋落下,力透纸背。他没有过多解释,只言明此婚约非己所愿,强求无益,恐误萧姑娘终身,更非君子所为。信中措辞坚决而不失礼数,表明自己即将动身返回家中,亲自向父母陈情,并正式向栖霞山庄退婚。

最后,他顿了顿,添上一句:“孩儿在外,已遇心仪之人,此生非她不娶,望父母体谅。”

写罢,他放下笔,将信纸仔细折好,装入信封,以火漆封缄,盖上随身的小印。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涌入,远处天际已泛起鱼肚白。

他将信交给客栈中专门负责替客人传递急件的小厮,嘱咐务必尽快送往清丰镖局。

看着小厮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贺朝心头并未感到轻松,反而像压上了一块更重的石头。退婚之路必然不会平坦,但他已无退路。至少,在再次面对余姑娘时,他可以少一分枷锁,多一分底气。

接下来的日子,贺朝开始了沉默而固执的守候。

他每日都会去那条僻静的后巷,站在那扇不起眼的木门外,有时是清晨露水未晞时,有时是午后阳光微斜时,有时是暮色四合之际。

他知道她不一定愿意见他,甚至可能根本不在里面,但他依然每日都去,像一个虔诚的赎罪者,也像一个笨拙的追求者。

最初几日,门内毫无动静。那扇门始终紧闭,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贺朝也不叫门,只是安静地站着,或是在巷口附近看似随意地徘徊,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扇门。

他能感觉到,门内有人。那是一种极微妙的直觉,或许是空气中一丝极其淡薄的、属于她的、混合着药香的气息,或许是门缝后极其短暂掠过的阴影。

他知道她在回避。这让他心中的愧疚更深,却也更加坚定了要靠近的决心。

他开始带一些东西去。有时是一包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糖糕,用油纸仔细包好,挂在门环上;有时是几枝带着晨露的野海棠,悄悄放在门槛边;有时是城中书肆新到的、印制精美的医书或杂记,他记得她似乎对药材颇为了解。

他从不留言,放下便离开,但下次去时,会发现上次的东西不见了。这微小的变化,像黑暗中透出的一线光,让贺朝沉寂的心湖泛起了波澜。

大约五六日后,当他再次将一包据说对安神有益的干花放在门口,转身欲走时,那扇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余婵站在门内,依旧穿着素净的衣裙,只是换了颜色,脸色比那日好了些许,但眉眼间的疏离和疲惫仍在。她目光落在他身上,很快又移开,看向地上那包干花。

“贺公子不必如此。”她的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这些东西,于我无用。”

贺朝的心跳快了一拍,他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真诚:“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只是……一点心意。那日……多谢姑娘救治。”

余婵沉默了片刻,没有去捡那包干花,却也没有立刻关门。“你的伤,好些了?”她问,目光落在他之前受伤的手臂位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询问一个普通的病人。

“好多了,多亏姑娘医术高明。”贺朝连忙道,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她愿意开口,哪怕只是客套的询问,已是进展。

“嗯。”余婵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伸手轻轻带上了门。门关上的瞬间,贺朝似乎看到她极轻微地叹了口气。

自那之后,那扇门偶尔会在他来时打开。有时是递给他一碗晾凉了的、据说对愈合伤口有益的汤药,命令式的语气:“喝了。”

汤药总是温热的,显然算准了他来的时辰。贺朝接过,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入喉,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甜。

有时是看他带来的书,会就书中某个药材的炮制方法,简短地说一两句不同的见解。她的声音依旧很轻,但谈及这些时,那双总是笼罩着倦意的眸子里,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属于专注的光彩。

贺朝便顺着她的话问下去,问得浅显而认真,像一个真心求教的学生。她的话始终很少,态度也谈不上热情,但那种冰冷的、彻底的拒绝,似乎在一点点融化。

贺朝极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软化。他不再急于表白或道歉,只是每日出现,带些不起眼却用心的东西,或是请教一些粗浅的医药问题——他知道她对这方面有兴趣。

他说话也越发谨慎,绝口不提那夜之事,也不再说任何可能让她感到压力或羞窘的话,只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种平淡的、仿佛只是邻居或医患般的往来。

他学会了看天色,若她晾晒的药材需要收,便默不作声地帮忙;若院中水缸空了,便去远处的井边提满。动作麻利,却绝不越界,做完便退到一旁,不多说一句。

余婵起初只是看着,并不言语。后来,当他再次弯腰去收那些晾晒的根茎时,她会低声道:“那个要再晒半个时辰。”

或者在他提水时,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巾。东西递过来时,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触碰,她总是迅速收回手,垂下眼帘,苍白的耳根却会泛起一丝极淡的红。

贺朝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压在心底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角,生出一点卑微却真实的希望。

他知道急不得,也卑劣地享受着这种靠近。哪怕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闻着空气中属于她的、淡淡的药香和一丝清甜气息,看着她垂眸摆弄药材时沉静的侧影,都足以让他那颗被愧疚和渴望反复煎熬的心,获得片刻安宁。

日子在这种近乎凝固又缓慢流动的日常中,悄然滑过。

院角晒药架上的药材换了几茬,从去湿的藿香换成了清热的金银花,又换成了安神的合欢皮。贺朝的伤早已愈合,内息恢复如初,甚至因这段时日心境的沉淀磨砺,隐隐更显凝实。他每日雷打不动地出现,成了这僻静后巷一道固定的风景。

余婵的态度,也像这季节更迭的药材,发生着不易察觉的转变。她不再总是待在药庐内,有时会坐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的石凳上,就着天光翻阅医书,或处理一些不需要避光的药材。

贺朝来时,她便抬眸看他一眼,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手头的事,偶尔会随口与他聊两句天气,或是城中某家药铺新到了一批不错的黄芪。

她依旧很少笑,眉眼间总笼着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倦意和疏离,仿佛那夜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依旧缠绕着她。

但至少,她不再将他完全隔绝在外。有时,她甚至会允许他在院中稍坐片刻,喝一杯她晾晒的花草茶。茶是温的,带着荷叶的清香和一丝甘草的回甘。

贺朝捧着粗瓷茶杯,看着她垂眸拨弄笸箩里药材的纤细手指,心里涨满了一种酸涩又温软的情绪。

萧思思却渐渐觉得,枫陵城的天空似乎没有初来时那么明快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贺朝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常有空陪她在城中闲逛,听她叽叽喳喳说些新鲜见闻。

他变得很忙,每日早出晚归,回来时常常带着一身淡淡的、说不清的清苦气息——像是某种草药的味道,却又混合着一点阳光晒过的干净气味。

起初,萧思思并未多想。贺大哥武功高强,家世似乎也不凡,有些自己的江湖事务要处理再正常不过。她依然每天兴致勃勃地探索枫陵城,乐此不疲。

她试图像以前一样,在他回来时迎上去,或是拉他一起去尝新发现的小吃。但贺朝的反应总是淡淡的,有时甚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敷衍几句便转身离开,留下她独自站在逐渐昏暗下来的大堂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一种陌生的、带着些许委屈和不安的情绪,开始在萧思思单纯的心湖里滋生。她不是傻子,能感觉到贺朝和之前不一样了。可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吗?

这种抓不住、摸不着、又被冷落的感觉,让萧思思初入江湖的新鲜感和兴奋感褪色了不少,心头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闷得慌。她开始更多地独自在枫陵城中游荡,试图排遣这份莫名的郁气。

这日午后,阳光有些灼人。萧思思心绪不佳,信步由缰,不知不觉走到了城东一片相对老旧、住户混杂的坊市。这里的街道狭窄,房屋低矮,空气中飘荡着复杂的市井气息。沿街有些卖杂货、补锅、编竹器的小摊,行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她正低头踢着路边一颗小石子,想着贺朝近日的异常,心头那股烦躁越发明显。忽然,前方巷口拐角处传来的激烈争执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还敢顶嘴!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粗嘎的男声吼道,充满了不耐烦和怒意。

“我怎么没法过了?是你那好表兄,非要借走家里最后那点银子去跑什么货!我说等这月工钱下来再借,你偏不听!现在钱拿不回来,米缸都见底了,你倒怪起我来了?”一个女声尖利地反驳,带着哭腔和浓浓的怨气。

萧思思抬头望去,只见巷口阴影处,一个穿着灰布短打、面相有些愁苦烦躁的男人,正和一个穿着粗布衣裙、头发微乱、眼睛红肿的年轻妇人拉扯着。男人紧紧攥着妇人的手腕,妇人则拼命想挣脱,两人脸上都带着激动和愤懑。

“那是我的表兄!能不帮吗?他说了周转开就还!”男人声音更大,似乎觉得在街头被妻子数落很没面子,“你少啰嗦,赶紧跟我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不回去!今天不把话说清楚,那银子怎么办?孩子明天吃什么?”妇人声音更尖,另一只手想去掰开男人的手,“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反了你了!还敢跟我动手?”男人似乎被激怒,手上力道加重,将那妇人拽得一个趔趄,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作势要打,“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那妇人吓得尖叫一声,缩起脖子,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但仍倔强地瞪着眼睛,泪水却滚落下来。

周围有几个路人被吸引,停下脚步观望,但都只是远远看着,低声议论,无人上前。看起来像是寻常夫妻因家事争吵,男子脾气上来有些冲动。

但落在心情本就烦躁、又满脑子想着“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萧思思眼里,这场景却立刻变了味道——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当街对柔弱哭泣的妻子动手动脚,高声呵斥,还要打人!这分明是欺凌弱小!

联想到自己近日被贺朝冷落的委屈,一股无名火和强烈的正义感瞬间冲上萧思思的头顶。她最见不得恃强凌弱,尤其是男人欺负女人!

“住手!”萧思思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了那妇人身前,对着那男人怒目而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对妻子动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那男人正满心烦躁于家计和亲戚间的糟心事,被妻子当街顶撞已觉颜面尽失,此刻突然蹦出个细皮嫩肉、穿着男装的小子来指手画脚,更是火冒三丈。他上下打量了萧思思一眼,见她身形单薄,面庞秀气,一看就不是能打的,顿时恶声恶气道:“哪儿来的小兔崽子?老子管教自家婆娘,关你屁事!滚一边去!不然连你一块揍!”

“路见不平,自然要管!”萧思思挺直脊背,毫不退缩,她自恃有功夫在身,并不十分惧怕这看似只有蛮力的男人,“你立刻放开她!向她道歉!”

“道歉?”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气极反笑,松开妇人,转而逼近萧思思,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毛都没长齐,学人英雄救美?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妇人得了自由,却吓得连连后退,看看满脸怒容的丈夫,又看看突然出现的少年,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只是捂着脸低声啜泣。

萧思思被他粗鲁的气势迫得微微后退,但旋即稳住,手暗暗按向了腰间藏着的短剑剑柄。她看出这男人不讲道理,恐怕难以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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