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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结局)

快穿:别惹那个心机美人

贺朝抱着余婵冲入产房的那一刻,整个贺府的心脏仿佛都随之停止了跳动,旋即被更剧烈的忙乱取代。

产房是早早备下的,就在主院东厢,宽敞明亮,通风良好,一应用具早已熏蒸消毒,整齐陈列。但再周全的准备,在突如其来的早产面前,也显得仓促万分。

贺朝小心翼翼地将余婵放在铺了厚软棉褥的产床上,动作轻得仿佛放下易碎的琉璃。余婵的脸色在烛火下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颊边,下唇被咬出一排深深的齿印,渗出血丝。

剧烈的宫缩阵痛已接踵而至,如同最凶猛的海浪,毫不留情地冲击着她单薄的身躯。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蜷缩、颤抖,喉咙里压抑着破碎的痛吟。

身体的疼痛是真实而猛烈的,几乎要吞噬一切意识。但林晚的核心意识,如同风暴中心最平静的一点,悬浮于这具正在经历原始分娩剧痛的身体之上,冷静地监控着一切。

“婵儿……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贺朝死死握着她的手,声音嘶哑颤抖,一遍遍重复着苍白无力的安慰。他的手比她更冷,掌心全是汗。

周大夫和两个经验最老道的稳婆连滚爬地冲了进来。周大夫只匆匆看了一眼余婵的情况,探手在她腕间一搭,脸色便凝重起来:“羊水早破,宫口未开全,胎位……尚可,但需得尽快设法助产,避免胎儿久困窒息!”

“快!按周大夫说的做!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大人平安!” 贺朝几乎是吼出来的,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那模样骇人至极,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

稳婆们被他吓得一哆嗦,但很快职业的本能盖过了恐惧。她们迅速围拢到床边,一个轻声安抚引导余婵调整呼吸,一个麻利地检查她下身情况,另一个则准备好热水、布巾、剪刀、参片等物。

“夫人!用力!跟着老身的节奏来!吸气——用力——”

产房内,瞬间被一种紧绷到极致的生死搏斗气氛填满。稳婆短促有力的指令,余婵压抑不住的痛呼,器物碰撞的轻响,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贺朝被强行请出了产房。门在他面前“砰”地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只留下更加折磨人的、隐约传来的声音。

他像一头被困在绝境的野兽,在产房外狭窄的廊下来回疾走,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要踏碎地砖。双拳握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也浑然不觉。耳朵捕捉着门内传来的每一个细微声响,每一次余婵压抑的痛哼都像鞭子抽打在他的心上,每一次稳婆提高的嗓音都让他心脏骤停。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每一息都被无限拉长,浸泡在焦灼与恐惧的毒液里。夜幕彻底降临,星子晦暗,只有廊下和院中密集燃起的灯笼,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映出每个人脸上紧绷的神色。

柳惊澜也闻讯赶了过来,她虽也担忧,但到底经历过风浪,比贺朝镇定许多。她安排人手不断烧送热水,检查药材,又亲自守在产房外不远处,既能随时了解情况,又能震慑下人,维持秩序。看着儿子失魂落魄、濒临崩溃的样子,她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叹息,却也无法安慰,只能命人不断给他递上温水,尽管他一口也喝不下。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产房内余婵的痛呼声渐渐低弱下去,似乎连嘶喊的力气都在流逝,只有稳婆们越来越急切的催促声,和周大夫偶尔传来的、压低的、听不真切的交谈。

贺朝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无底冰渊。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进产房,却被柳惊澜死死拦住。

“朝儿!你进去只会添乱!相信周大夫!相信婵儿!” 柳惊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就在这僵持的当口,产房内突然传来周大夫一声拔高的断喝:“参片!快!含住!夫人,醒醒!不能睡!最后一把力!孩子就出来了!

紧接着,是稳婆几乎破了音的尖叫:“看见头了!夫人!再用把力啊!”

贺朝浑身剧震,猛地甩开母亲的手,扑到门板上,却又不敢真撞进去,只将耳朵死死贴在门缝上,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屏住了呼吸。

里面沉寂了短短一瞬,那短暂的一瞬,却仿佛抽干了贺朝所有的力气和希望。

然后——

“哇啊——!!!”

一声算不上特别洪亮、却异常清晰的婴儿啼哭,如同划破厚重乌云的第一道闪电,骤然撕裂了产房内外所有紧绷死寂的空气!

生了!生了!

贺朝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只有那声啼哭在反复回荡。

产房内瞬间响起稳婆如释重负的、带着喜悦的惊呼:“生了!是个小少爷!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道缝,一个稳婆探出满是汗水的脸,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笑容:“贺少爷,夫人生了!是位小少爷!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这四个字如同天籁,瞬间将贺朝从地狱拉回人间!他双腿一软,几乎要站立不住,猛地伸手扶住门框,才勉强撑住身体。巨大的狂喜和后怕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让他眼眶发热,喉头哽咽,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惊澜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连忙指挥丫鬟:“快!快把预备好的襁褓和热水送进去!仔细些!”

贺朝再也等不及,推开挡在门口的稳婆,一步就跨进了产房。

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诞生的特殊气息扑面而来。烛光下,余婵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产床上,脸色灰败,双眼紧闭,汗水浸透了头发和身下的被褥,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一个稳婆正在小心翼翼地清理她身下的狼藉,另一个则用温水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汗与泪。

而周大夫怀中,正抱着一个用柔软细棉布临时包裹着的、小小皱皱的婴儿。孩子通体泛红,皮肤上还带着胎脂,闭着眼睛,张着没牙的小嘴,发出猫儿似的、断续的啼哭。

贺朝的目光先是被那小小的生命攫住,心中涌起一股陌生而汹涌的热流,那是他的儿子!他和婵儿的骨血!

但他随即猛地转头,扑到床边,颤抖着手去探余婵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却持续的气息,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婵儿……婵儿……” 他跪在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破碎不堪,“你怎么样?看看我,婵儿……”

余婵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掀开一条缝隙。

那双总是清澈沉静的眼睛,此刻涣散无神,布满了血丝,眼下一片青黑,写满了极致的疲惫与某种……空茫。她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将焦距对准近在咫尺的贺朝的脸。

贺朝看着她这般模样,心如刀绞,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婵儿,你受苦了……我们的孩子,是个儿子,他很好,你听见了吗?”

余婵的目光极其缓慢地移动,落在周大夫怀中的襁褓上。她看了很久,久到贺朝以为她又昏睡过去。然后,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有离得最近的贺朝,从她口型依稀辨出,似乎是“……好”。

说完这个字,她仿佛彻底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眼皮沉重地合上,头微微偏向一侧,陷入了深度的昏睡。

“婵儿!” 贺朝心头一紧。

周大夫忙道:“少爷莫慌,夫人是力竭昏睡,脉象虽弱,但已平稳,暂无大碍。让她好生睡一觉,仔细将养便是。倒是小少爷……” 他将孩子抱近些,眉头微蹙,“不足月生产,个头偏小,哭声也不甚响亮,需得格外小心照料,保暖、喂食都马虎不得。”

贺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对余婵的极度担忧中分出心神。他伸出手,周大夫将那个轻飘飘、软乎乎的小襁褓小心翼翼地放入他怀中。

第一次抱住自己的孩子,贺朝整个手臂都僵硬了,生怕力道重了伤到他,又怕力道轻了摔了他。他低头,看着怀中那张皱巴巴、尚看不出具体模样的小脸,看着他偶尔蠕动的嘴唇和轻轻挥舞的小拳头,一种奇异而澎湃的情感瞬间淹没了他——这是他和婵儿血脉的延续,是他们共同创造的生命。

他将孩子抱到余婵枕边,让她即使在沉睡中,也能感受到新生命的存在。然后,他转向周大夫和稳婆,神色恢复了属于清丰镖局少主的沉稳与威严,只是嗓音依旧沙哑:“有劳诸位。夫人和小少爷,就拜托你们了。需要什么药材、用物,只管开口,务必确保他们母子安康。”

“是,少爷放心!” 周大夫和稳婆连忙应下。

贺朝又深深看了一眼昏睡中的余婵和襁褓中的儿子,这才转身走出产房。门外,柳惊澜迎上来,眼中也带着泪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没事了,祖宗保佑。你快去歇歇,这里我来照看。”

贺朝摇了摇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眼神却异常清醒锐利:“母亲,您也辛苦了,先去歇着吧。我就在这里守着,等婵儿醒过来。

他知道自己此刻需要镇定,需要安排后续的一切。婵儿早产虚弱,孩子也需要精心看护,府中上下还需安抚,消息也要妥善处理……但无论有多少事要做,此刻他只想守在这里,守在她和孩子最近的地方。

他命人在产房外间设了一张短榻,又吩咐厨房随时备着温补的汤水粥食。然后,他就坐在那里,目光越过隔断,落在内间床榻上那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身上。

夜色渐深,喧嚣退去,贺府重归宁静,但这宁静之下,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新生命的守护。廊下的灯笼彻夜未熄,温柔地照亮着这一方小小的、经历了生死考验后重获安宁的天地。

而内室床榻上,余婵在深度昏睡中,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只有她潜意识的最深处,那属于任务者林晚的绝对理智,至于那具身体经历的极致痛楚与虚弱,对她而言,只是又一段需要恢复的数据流罢了。

在她坐月子的第二十日,一个寻常的午后,贺朝处理完几封书信,来到她房中,一边看着她小口喝着炖得糜烂的鸡汤,一边状似无意地提道:“南边又来了消息。萧家……萧思思,上月已经启程前往岭南了。霹雳堂那边排场倒是给得足,聘礼丰厚,迎亲的队伍也算气派。”

他说这些,或许是想让她彻底安心,再无后顾之忧。

余婵握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缓缓搅动着碗里的鸡汤。热气氤氲上来,模糊了她的眉眼。她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萧思思踏上了她命定的路途,一个天真侠女梦的彻底终结,一个为任性付出的漫长代价的开始。血月阁烟消云散,刽子手得到了清算。

镇远镖局安然无恙,甚至因与清丰镖局的联姻而地位稳固,未来可期。父母康泰,生活无忧。

原主余婵的怨念,至此,应当可以平息了。

她低头,看着碗中澄澈的汤面上映出的、自己苍白却平静的倒影。任务完成了。以一种比预想中更彻底、更稳固的方式。

窗外,夏末的阳光依旧热烈,透过窗纱,在室内投下温暖的光斑。远处隐约传来贺承安吃饱后满足的、细弱的哼唧声,以及乳母温柔的哼唱。

贺朝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汤碗,用指腹轻轻拭去她唇角一点并不存在的汤渍,目光温柔得能溺毙人:“慢点喝。等你出了月子,身体大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听说城外的枫叶,再过些时日就要红了。”

余婵抬眸,迎上他的视线。那双总是清澈妩媚的眸子里,此刻映着他的身影,漾着温软的、仿佛全心全意的依赖。她轻轻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容。

“好。”她轻声应道。

声音柔和,姿态温顺,像最精美的瓷器,安置在铺着天鹅绒的锦盒中,安稳,妥帖,无可挑剔。

贺朝心中被巨大的满足感充盈,忍不住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余婵顺从地承受着这个吻,眼帘微垂,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扇形阴影,遮住了眸底深处那片万年不变的、冰封的湖面。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已歇,秋风初起,悄悄染黄了庭院角落第一片梧桐的叶尖。

属于余婵的故事,在这一刻,看似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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