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卖的余温还没散尽,九幽小馆的木门就被人叩响了。
不是熟客那样轻快的敲法,三下一组,沉稳得带着些江湖气。
九幽正擦着柜台边的青瓷碗,指尖顿了顿。这叩门的节奏,是她在无妄深渊副本当守关者时,麾下影卫传信的暗号。她抬眼,看见门口立着个穿青布衫的男人,眉眼间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手里攥着个刻着缠枝莲纹的木牌——那是当年她赏给最得力的暗卫统领的信物。
男人看见她,眼睛猛地亮了,快步走进来,对着她深深作揖:“属下墨尘,见过尊上。”
声音不算大,却让正蹲在地上整理义卖剩余竹编的少年们都停了手。宋亚轩手里的竹编书签“啪嗒”掉在地上,张真源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连最跳脱的刘耀文都抿紧了嘴,悄悄往马嘉祺身后挪了挪。他们只知道九幽姐是小馆的主人,温柔又通透,却从没见过有人用这样恭敬又带着敬畏的语气叫她“尊上”。
九幽放下抹布,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道:“起来吧,都多少年了,还叫这个。”
墨尘直起身,眼眶微红:“在属下心里,您永远是那个守着无妄深渊,护着我们一众影卫的尊上。”他顿了顿,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次来,是听说人间有个九幽小馆,藏着老巷的烟火气,还以为是同名,没想到真的是您。”
面人张和陈奶奶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过来,陈奶奶笑着拍了拍墨尘的肩膀:“快坐快坐,既然是九幽的故人,就是小馆的客人。”
墨尘谢过,接过茶碗,却还是忍不住打量着小馆。墙上挂着学生们画的糖画纹样,桌上摆着没卖完的小面人,窗外的爬山虎还留着秋阳的暖意,处处都是和无妄深渊截然不同的柔软。他感慨道:“尊上当年在深渊里,身边只有冷月和寒刃,如今倒是……”
“如今倒是沾了满身烟火气,对吧?”九幽接过他的话,眉眼弯了弯,“退下来了,就该过过这样的日子。”
正说着,巷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是个穿红衣的姑娘,腰间系着个银铃,走路时叮当作响。她一进门就嚷嚷:“墨尘你跑太快了!害我追了三条街——尊上!”姑娘看见九幽,眼睛一亮,立刻敛了神色,规规矩矩地行礼,“属下绯罗,前来叨扰。”
绯罗是当年迷迭幻境副本的掌灯使,最擅长用幻境编织美梦,也是九幽麾下最爱凑热闹的一个。她刚行完礼,就被桌上的糖画吸引了,指着那个展翅的小鸟:“尊上,这个亮晶晶的是什么?闻着好香啊!”
九幽忍俊不禁,让贺峻霖拿了块糖画递给她:“这是糖画,尝尝?”
绯罗咬了一口,甜香在嘴里化开,眼睛弯成了月牙:“比幻境里的琼浆玉液还好吃!”
少年们渐渐放下了拘谨,围过来看热闹。丁程鑫给墨尘递了个小面人,马嘉祺好奇地问:“墨尘大哥,你们和九幽姐……以前是一起做事的吗?”
墨尘看着手里憨态可掬的面人,又看了看笑得温柔的九幽,点了点头:“算是吧。以前跟着尊上,是守着一方天地,现在看尊上守着这家小馆,守着这些老手艺,倒觉得……更有滋味。”
绯罗嚼着糖画,忽然拍手道:“尊上!我们这次来,不光是来看您的!我们那帮老弟兄,散了之后都在人间讨生活,有的开了木雕坊,有的做了皮影戏,还有的在山里编竹筐呢!”她眼睛亮晶晶的,“不如我们也搞个非遗联盟?把咱们这些从副本里退下来的人手里的手艺,都带到小馆来,让更多人知道!”
墨尘也跟着点头:“绯罗说得对!咱们那些手艺,放在以前是保命的本事,放在现在,也是能暖人的宝贝。”
九幽看着他们眼里的光,又看了看身边少年们期待的眼神,指尖轻轻敲了敲柜台。她想起当年在无限流世界里,她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反派,手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柄,却从没见过这样鲜活的烟火气。
她笑了,眼里盛着夕阳的暖光:“好啊。那就让你们的手艺,在这老巷里,落地生根。”
当晚,小馆里灯火通明。墨尘搬出了他的木雕工具,刻出的小木头人惟妙惟肖;绯罗则用幻境术,在小馆的墙上投射出皮影戏的影子,引得少年们阵阵惊呼。面人张跟着墨尘学木雕,陈奶奶拉着绯罗听她讲老巷的故事,笑声和木头雕刻的沙沙声、银铃的叮当声混在一起,成了老巷里最特别的夜曲。
夜深了,绯罗趴在桌上,打着哈欠问:“尊上,您后悔吗?放弃深渊里的尊位,来守这家小馆。”
九幽看着窗外的月亮,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柔和得不像那个曾经让无数闯关者闻风丧胆的大反派。
她轻声说:“以前我以为,最强的力量是掌控和威慑。现在才知道,最暖的力量,是传承和陪伴。”
月光穿过窗棂,落在桌上的小面人和木雕上,也落在她微微扬起的嘴角上。
九幽小馆的故事,又多了一群带着传奇过往的故人,也多了一段,关于手艺与温暖的,新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