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冰川快车穿越罗纳河谷时,莱克斯特的速写本被河谷里的山风卷得哗哗作响,纸页翻卷的弧度像极了远处冰川的褶皱。
窗外,马特洪峰尖锐的三角锥体硬生生刺破厚重的云层,澄澈的阳光斜斜切下来,在起伏的冰川表面凿出钻石般的裂痕,碎光跳荡着,晃得人睁不开眼
当火车轰鸣着驶过兰德瓦瑟高架桥,他忽然瞥见灰色的桥墩上攀满了野蔷花
粉白的花瓣挨挨挤挤地绽在钢铁桁架的缝隙里,柔软的花影与冷硬的钢铁结构碰撞,凝成一曲奇妙的和弦
“您知道吗?”
邻座的瑞士老人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热巧克力,杯沿氤氲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皱纹
“这些桥是工程师写给大地的情书。”
莱克斯特盯着老人布满沟壑的手,那双手指节粗粝,却稳稳托着温热的杯子
他忽然想起自己总爱用冷硬的直线描摹山峦的轮廓,却偏偏忽略了山谷里蜿蜒的溪流——那些银带般的水流,才是山的血管,在大地深处静静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