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尔尼老城青石板铺就的街巷里,莱克斯特被远处钟楼天文钟的整点报时声拽住脚步
青铜钟锤叩击钟体的轰鸣裹着微凉的风漫过来,当十二只木雕人偶循着齿轮的咬合声从钟楼雕花窗棂里鱼贯而出,摆臂、转身、行礼,动作精准得像被刻进时间的纹路里
他忽然惊觉,这些金属与木料铸就的机械生命,竟和街头艺人踩着手风琴节拍的表演如此相似——都以毫厘不差的节奏,一遍遍讲述着关于时间、关于存在的永恒故事
走进爱因斯坦博物馆,泛黄的展柜里,物理学家当年用过的粉笔还留着半截白痕,黑板上潦草的相对论演算公式依稀可辨
窗棂外的樱花树恰是盛季,粉白的花瓣被穿堂风卷进来,悠悠飘落在公式的根号与符号之间,像是给冰冷的物理定律缀上了温柔的注脚。
“您画风景时,会先看阴影还是光?”
博物馆管理员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莱克斯特猛地愣住
他向来习惯从明暗交界的模糊地带落笔,却从未留意过,伯尔尼的砂岩建筑在正午烈阳下,会在广场上投下锯齿状的阴影
那些棱角分明的轮廓交错铺开,竟像大地摊开的琴键,被阳光的手指轻轻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