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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对视,伪神低语

暗河传:悠河

\[正文内容\]

水,没有温度。

苏昌河穿过那层镜面,像被一口吞进死兽的胃里。没有声音,没有重量,连痛感都迟了几瞬才从皮肤上传来——那是银焰熄灭后血脉冷却的僵硬,是魂火将熄时命核空转的抽搐。

他还在下坠。

可这水不托人,也不阻人。身体如泥石沉底,意识却像被钉在时间的缝里,一寸寸拉长、撕裂。

怀中那缕光,云悠留下的魂火,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它贴在他心口,随着每一次心跳轻轻震颤,像一颗不肯停跳的残星。

水面在他头顶闭合,无声无息。平滑如刀削玉石的黑水,映不出他的脸,只映着那一双眼睛——巨大、银白、无神,却又清醒得可怕。它们悬浮在水底深处,仿佛自天地未开便已在此守候,只为等他坠落。

他终于触到了那双眼。

不是肉身相碰,而是意识撞入。

刹那间,镜面活了。

不是照人,是照命。

七道光影从水底浮起,环绕着他,缓缓旋转,每一帧都清晰得令人窒息:

第一世。雪原荒庙,少年苏昌河跪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半截断剑。云悠站在他面前,白衣染红,发丝垂落肩头。她没说话,只低头看他,一滴泪落在他眉心,瞬间凝成冰晶。剑尖微微一颤,又往前送了半寸。他倒下时,她抬手,轻轻合上他的眼皮。

第三世。焚城之役,天火压境。她站在断墙之上,雷云翻涌。他冲向敌阵,身后千军覆没。一道银光从天而降,穿透他的胸膛。他回头,看见她指尖引雷,唇动了一下,似说“别怨”。雨水混着血顺她脸颊滑落,她没擦。

第五世。佛塔崩塌之夜,香火断绝。他抱着残卷逃出山门,却被她拦在月下。她抽出墨玉簪,轻轻划过他咽喉。血涌出的瞬间,她伸手抚过他睁大的眼,动作轻得像在拂去尘埃。他倒下时,她蹲下,将他头轻轻扶正,摆成朝南安睡的模样。

记忆不是画面,是痛。

每一段都顺着血脉倒灌进识海,带着真实的温度、气味、触感。他能闻到雪地里的血腥,能尝到雷雨中的铁锈味,能感觉到墨玉簪割喉时那一下细微的滞涩。

他蜷缩起来,双手抱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心口那点银焰,忽明忽暗,几欲熄灭。

“你所护之人,正是劫源。”

声音来了。

不是从耳朵进,是从骨头里钻出来的。像锈蚀的铁链在颅内拖行,沙哑、冰冷,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蛊惑。

“你所信之爱,不过轮回饵食。”

苏昌河猛地抬头,水波不动,四周仍是无边黑暗。可他知道,那声音来自水底深处,来自那双银白之眼的背后。

“她每杀你一次,命轨便稳固一分。”声音继续流淌,“她的泪,是祭品;她的痛,是香火;她的守护,是仪式。你以为她在救你?不,她是在养你——养一个足够痛苦、足够纯粹的容器,好让伪神归位时,有血可饮,有魂可依。”

画面变了。

不再是死亡瞬间,而是幕后。

云悠坐在寒潭边,指尖滴血入水,水面浮现出他七世轮回的轨迹。她闭着眼,长发散落,像是在聆听某种古老的低语。一旁石碑浮现文字:**“第七世,命火将熄,需以情劫续之。”**

她睁开眼,看向虚空,轻声说:“好。”

另一个场景:她将泪剑插入心口,取一滴心头血,封入晶石。晶石中隐约可见他的魂影。她低头吻了吻那颗石头,低声说:“再死一次,就快好了。”

“你看清了吗?”那声音低笑,“她不是为你活,她是借你死。”

苏昌河颤抖。

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怀疑。

那些他曾视为珍宝的记忆,那些她为他流的泪、挡的刀、舍的命,真的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献祭?

若她真恨我,为何要一次次救我轮回?

若她真爱我,为何要亲手送我七次入死?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心口银焰只剩下一丝微光,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灭。

“你还剩下什么?”那声音轻问,像在哄一个即将入睡的孩子,“不信命,不信她,不信自己……你还剩什么?”

他蜷在水中,手指深深抠进手臂。皮肉撕裂,血缓缓渗出,可他感觉不到痛。

痛感被剥夺了,只剩下空。

像一口枯井,连回音都没有。

——若这一切都是假的……我还剩下什么?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水中扭曲变形。

就在这时,掌心突然一烫。

是骨刺。

那截从他掌骨中穿出的白森森的刺,此刻正微微发红,像被什么点燃了。

他低头看去。

不是火,是记忆。

七世轮回中,每一次他濒死,她都会出现。不是为了杀他,而是在他魂飞魄散前,用泪、用血、用心头最后一丝温热,将他残魂一点点缝回去。

第一世,她抱着他冰冷的尸体,在雪地里坐了三天三夜,直到指甲剥落,血染白雪,才将他魂魄唤回一丝。

第三世,她割破手腕,将血滴入雷池,引动逆命之术,硬生生从天道手中抢回他七日阳寿。

第五世,她碎掉半颗心,炼成“续魂丹”,喂他服下。他醒来时,她已失了声,只能用笔写:“别走。”

——她从未让他真正死去。

每一次终结,都是为了重生。

每一次杀戮,都是为了延续。

那声音冷笑:“感动吗?可她延续的,是你这个人,还是这具容器?”

苏昌河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

他不再听。

不再想。

他只知道,若此刻他放手,那缕魂火就会彻底熄灭。

而她,就真的死了。

他抽出骨刺,对准自己左脸,狠狠划下——

皮开肉绽,血涌如泉。

没有惨叫,没有退缩。他盯着那双银白之眼,一字一句,吼了出来:

“我信她!”

声音炸开,黑水震荡。

血珠脱离面部,缓缓沉向水面。

“哪怕她是劫源!哪怕我是饵食!哪怕这命轨是骗局,这轮回是牢笼——我信她!”

血落水面刹那,镜面轰然炸裂!

无数倒影碎成光屑,记忆洪流戛然而止。那些曾让他崩溃的画面,尽数崩解,化作银色尘埃,四散飘零。

心口银焰轰然暴涨!

不再是内焚,而是外放。火焰顺着血脉烧向四肢百骸,将冻结的经络一寸寸重新点燃。银焰形成一圈光晕,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像一尊从灰烬中站起的神。

水底传来一声嘶鸣,像是某种古老存在被灼伤。

那双银白之眼剧烈震颤,瞳孔收缩,仿佛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随即,巨眼缓缓闭合。

就在闭合前的最后一瞬,水底浮现出一行血字,由无数细小的亡魂虚影拼成:

**“容器已启,执棋者临。”**

字迹浮现即溃散,却深深烙入他识海。

与此同时,地脉深处传来一声闷响。

——锁链断了。

不是一根,是一整片。沉闷的崩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某种被镇压千年的存在,终于挣开了第一道枷锁。岩壁裂痕中幽光骤盛,蓝焰如蛇游走,照亮水底残碑一角,上面刻着模糊古文:**“当容器觉醒,伪神归位。”**

苏昌河不再抗拒下沉。

他任由身体坠向水渊最底,怀抱那缕残光,意识逐渐沉入命河裂隙。

此处无水无光,却漂浮着无数交错的命运丝线,细如蛛丝,却坚韧无比。每一根都在微微震颤,闪烁着不同轮回的光影——有他持剑屠城,有他跪地求饶,有他与云悠并肩立于山巅,也有他亲手将剑刺入她心口。

他在丝线间穿行,目光扫过每一根,寻找那一根属于她的银线。

找到了。

那根线几乎断绝,只剩一缕微光悬在虚空。它曾明亮如星河,如今却黯淡得像随时会灭的烛火。

他伸手,指尖刚触到那丝线,忽然——

它轻轻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声音,极远、极轻,如风中残烛,却清晰可辨:

“……昌河。”

是云悠。

不是幻觉,不是记忆。是此刻,是现在,是从不知多少轮回之外,跨越命河传来的回应。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那根丝线,死死攥住,指节发白。

泪水第一次从他眼角滑落。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有两股气息在无边黑暗中悄然交汇。他的银焰,她的微光,在命运丝线断裂处轻轻相触,像两粒星火在寒夜中相遇。

水渊依旧死寂。

可某一瞬,仿佛有风拂过。

幽窟深处。

沈眠倚坐在蛛网王座上,嘴角溢血,胸前蛊丝断裂又重生,像活物般在皮下蠕动。她咳着笑,笑声如银铃碎雪,指尖轻抚断裂的梦魇茧。

“疼一点……才记得住呢\~”

她望着地面一缕新生黑丝缓缓钻入地底,低语:“快了……她快醒了。”

笑容癫狂,眼神却清明——她知道,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水底。

苏昌河缓缓睁开眼。

他不再下坠。

他站在命河裂隙之中,手持银焰,怀抱残光,脚踏虚空。

四周丝线静止,唯有那一根银线,在他掌心轻轻跳动,像一颗重新开始跳动的心脏。

他低头,看着那缕光,轻声说:

“我来了。”

没有回应。

可他知道,她听见了。

全景镜头拉远。

一片死寂黑水,不见人影。

唯有一缕银焰缓缓沉浮,如未熄的星火,在无边黑暗中明明灭灭。

风不起,水不动,唯余那一丝光,不肯坠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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