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沈清辞已是躺在自己的汀兰水榭床上,窗外天光微亮,雪也停了。
挽月守在床边,见她睁眼,喜极而泣:“小姐,您可算醒了!您昨日回宫后就晕了,大夫说您是劳累过度,又受了风寒,可把夫人吓坏了!”
沈清辞撑着身子坐起,急切问道:“谢珩之呢?他怎么样了?雪莲用上了吗?”
“用了用了,”挽月连忙道,“昨日您晕过去后,夫人立刻让人把雪莲送去给谢公子,大夫连夜施针用药,后半夜谢公子就醒了,只是身子还虚,大夫说还得静养些时日。”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沈清辞松了口气,又想起昨日宫中的惊险,以及柳玉瑶派人劫雪莲之事,眼底又浮起冷意:“昨日劫雪莲的蒙面人,查到是谁的手笔了吗?”
挽月脸色一沉,压低声音:“查到了,那些人是城西混混,收了二小姐院里婆子的银子,才去抢的雪莲!奴婢还查到,那婆子是柳姨娘的心腹,根本就是二小姐和柳姨娘合谋!”
果然是柳玉瑶!
沈清辞指尖攥紧,骨节泛白。柳玉瑶母女,从前世到今生,就没安过好心。若不是她侥幸从宫中取回雪莲,谢珩之早已成了一具尸体,她的计划也会彻底落空。
“此事暂且压下,”沈清辞思索片刻,淡淡道,“没有确凿证据,闹起来只会落得个‘嫡女苛待庶妹’的名声,反倒让她们占了便宜。先记着这笔账,日后一并清算。”
挽月点头应下,又道:“谢公子醒后就问是谁救了他,还说想见您一面,奴婢看他气色好了些,要不要现在带您过去?”
“走吧。”沈清辞起身,简单梳洗一番,跟着挽月去了隔壁客房。
房间里药香浓郁,谢珩之靠坐在床头,脸色虽仍苍白,眼神却已恢复清明,一身素白中衣衬得他眉眼清隽,气质温润,全然没有前世辅佐萧玦时的锐利。
见沈清辞进来,他撑着身子想要行礼,却被沈清辞抬手拦住。
“谢公子不必多礼,安心养伤便是。”沈清辞落座,开门见山,“我救你,并非全是好心,我有一事,想与你做个交易。”
谢珩之微怔,抬眸看她。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五岁,眉眼间却有着远超年龄的沉稳与锐利,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藏着万千心事,让他莫名觉得熟悉。
“沈小姐请讲。”他声音还带着病后的沙哑,却依旧沉稳。
沈清辞直言:“我知你是寒门才子,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因得罪权贵而屡遭打压,甚至遭人追杀。我可以保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助你在朝堂立足,条件是,你要助我护住沈家,对付那些想置我和沈家于死地的人。”
她没有提及萧玦,也没有说前世的纠葛,只抛出最实在的筹码。谢珩之聪慧,定然明白其中利害。
谢珩之沉默片刻,目光紧紧锁住沈清辞:“沈小姐如何得知我的处境?又如何确定,我会帮你?”
“我既敢救你,自然是查清了你的底细。”沈清辞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底气,“至于你会不会帮我,你该清楚,如今你仇家遍布,唯有依附于我,才能保住性命,护住家人。更何况,你得罪的权贵,与我要对付的人,本就是一路货色。”
谢珩之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几分敬佩:“沈小姐年纪虽小,却有如此胆识和谋略,谢某佩服。此事,我应了。”
他并非愚笨之人,昨日醒来便知,能拿出千年雪莲救他的,绝非普通闺阁女子。沈清辞的坦诚,反倒让他放下了戒备。更何况,他确实需要一个靠山,而沈家手握兵权,是最好的选择。
“合作愉快。”沈清辞伸出手,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谢珩之抬手,与她轻轻交握:“合作愉快。”
就在二人达成盟约之际,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开。沈清辞眸光一寒,知道是柳玉瑶的眼线,却并未声张。
她要的,就是让柳玉瑶知道,她身边多了个帮手,让她先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