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那边，可能不止和我们一家合作。”张海压低声音，“我听说，他们还在接触另一家资金方，条件比我们好。而且，项目本身好像有些合规风险，最近上面查得严……”

　　赵广耀脸色沉下来：“你从哪儿听来的？”

　　“林晚的医疗团队里，有个人爱喝酒，说漏了嘴。”张海说，“我也不确定真假，但觉得，还是该跟您说一声。”

　　赵广耀沉默许久，挥手：“知道了，你出去吧。”

　　张海转身离开，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赵广耀会去查。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赵广耀“查”到点什么。

　　他通过老吴，找了个黑客，在暗网上放了几条经过处理的“内幕消息”——关于城东项目的土地性质问题、环评漏洞，以及林家与另一家投资机构的“秘密接触”。

　　消息做得半真半假，足够引起警觉。

　　三天后，赵广耀紧急召开家族会议。张海没资格参加，但他从赵明轩铁青的脸色能看出来，事情发酵了。

　　赵家开始对项目重新评估，资金审批暂停。林家那边等钱开工，催得急，两边关系骤然紧张。

　　与此同时，张海让老吴找了几个混混，去林家物流仓库那边“闹事”。不是大闹，就是堵门、泼油漆、扎车胎，恶心人。报警也没用，拘留几天就出来，换一拨人继续。

　　林国栋焦头烂额，一边是项目资金可能断链，一边是仓库运营受阻。

　　裂缝，在一点点扩大。

　　林晚能下床走动了。

　　虽然还是虚弱，但气色好了很多。一天晚上，她突然让护工叫张海过去。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林晚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坐。”她说。

　　张海坐下。

　　“我大伯的事，药的事，还有最近仓库的麻烦……”林晚转过头，看着他，“都是你做的，对吗？”

　　张海没说话。

　　“为什么？”林晚问，“你图什么？”

　　“图活下去。”张海说，“图不被任何人当棋子。”

　　林晚笑了，笑容里有些悲凉：“你以为，你做了这些，就不是棋子了？”

　　“至少，我从棋盘上的棋子，变成了握棋子的人。”张海说，“虽然，现在还只能握很小的一颗。”

　　林晚沉默许久。

　　“帮我做件事。”她说，“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一些……你需要的东西。”

　　“什么事？”

　　“查清楚，我的病到底怎么回事。”林晚的声音很轻，“我不信我只是体弱。这些年，药越吃越多，人越来越差。我想知道真相。”

　　张海看着她：“你怀疑有人动手脚？”

　　“我怀疑所有人。”林晚说，“包括我父亲。”

　　张海点头：“我需要时间，需要权限。”

　　“我会给你。”林晚说，“从明天起，你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医疗档案室。另外……”

　　她递过来一张卡。

　　“这里面有两百万。不是林家的钱，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私房。你做事的经费。不够再找我。”

　　张海接过卡：“你不怕我卷钱跑了？”

　　“你跑不了。”林晚说，“你的根在这里。赵家，林家，还有你爷爷……我们早就绑在一起了。”

　　张海握紧卡：“我会查清楚。”

　　“谢谢。”林晚闭上眼，“出去吧，我累了。”

　　走出卧室时，张海回头看了一眼。林晚依然坐在黑暗里，单薄的背影，像随时会碎掉。

　　但她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从死寂，变成了冰冷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