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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万里

祝龙氏传

好的,我们继续《神道自通》的故事:

**第六章 舟行万里**

重建的日子,是浸透了汗水和泥土的。祝龙氏白天和村里人一起,在石叔的带领下,用从河滩和山岩上采来的坚硬石块,混合着黏土,一点点垒砌起新的屋基。石屋的墙比过去的茅草泥屋厚实得多,地基也深深挖入地下,正如玉龙神人所言。虽然缓慢而艰辛,但看着一堵堵坚固的石墙拔地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也在村民心中滋生。

夜晚,则是属于祝龙氏和那本《神道自通》的时间。他不敢在人多眼杂的地方翻看,总是寻个僻静的角落,借着月光或是一盏微弱的油灯,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温润如玉的书册。

书页的材质奇异,非纸非帛,触手生凉。更奇异的是上面的文字。它们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像溪流中的小鱼,在页面上缓缓地、无声地游弋!字形古朴繁复,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式,每一个笔画都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祝龙氏瞪大了眼睛,努力去辨认,去理解,却如同面对天书,只觉头晕眼花,心神恍惚。那些游动的文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看久了,竟让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也要被吸进去,在那些蜿蜒的笔画间迷失方向。

“飞……飞行的法门……”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书页。那些文字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渴望,游动的轨迹微微变化,但依旧晦涩难懂。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去“捕捉”其中一个看起来像展翅鸟儿的字符,那字符却调皮地一扭,滑到了另一页的边缘。祝龙氏挫败地叹了口气,合上书,将它紧紧贴在胸口。神物果然不是凡人能轻易参透的。他只能隐约感觉到,当自己静心凝视时,书页会传来一种极其微弱、如同心跳般的脉动,仿佛它本身就是一个沉睡的生命。

造船的进度比建房更快。石叔和几个老木匠是村里的宝贝,他们指挥着青壮,挑选了洪水后幸存的几棵最粗壮、最坚韧的巨木。斧凿声、锯木声在河滩上日夜不息。一艘骨架粗犷、形制古朴但异常坚固的大船渐渐成型。船身被涂上了厚厚的桐油,在阳光下泛着深褐色的光泽,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启程的日子定在秋收之后。虽然田地尽毁,但玉龙神人开辟的大江带来了丰富的鱼获,加上山林里幸存的野果和根茎,村民们勉强支撑到了新粮播种前的日子。当新播下的种子在石屋环绕的田地里冒出稚嫩的绿芽时,那艘被寄予厚望的大船也终于完工,被众人合力推下了宽阔平缓的江面。

“龙娃子!”老村长紧紧握住祝龙氏的手,枯瘦的手掌传递着沉甸甸的嘱托,“你是神人看中的人!这船,载着你,也载着咱们村子的指望!去慈城!看看外面啥样!学本事!换粮食!换种子!换……换能在这片新地上活命的东西回来!”老人的声音哽咽,浑浊的眼里满是期盼和担忧。

“村长爷爷,您放心!”祝龙氏用力点头,将用油布仔细包裹好的《神道自通》紧紧绑在胸前,贴身藏好,“我记着!我一定把大家需要的东西带回来!”

石叔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小子,水路凶险,江风大浪,不比咱这山沟沟。机灵点,遇事别慌!船交给你了!”

在村民们含泪的目送和殷切的祝福声中,祝龙氏和另外两个自愿同行的年轻后生——壮实的铁牛和机灵的阿水,解开了缆绳。粗大的船桨插入水中,大船缓缓离开岸边,顺着平缓但浩荡的江流,向着下游,向着那未知的慈城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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