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怀舟不语，林晚意继续哭诉，语气愈发悲切：“我知道，如今宫中人人都说我嫉恨她，说我设计害她！”
“我承认，我是不喜欢她！可我为何不喜欢她？楚哥哥，你可知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底下，藏着怎样的祸心？”
“陛下原本……原本对我还有几分欣赏，偶尔会与我谈论兵法骑射，说我的性子与旁不同。”
和以往用来做戏迷惑男人不同，这会林晚意眼中流露出的痛苦与不甘是发自内心的。
林晚意眼角含泪，哭诉道，“可自从她出现，陛下眼中哪里还有旁人？紫宸殿，关雎宫……她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还有我表哥萧衍……你也知道的，他从前最是维护我，可那日，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当众与我为难，甚至……甚至可能早就知道什么，却偏袒于她！”
“她就是一个祸水！一个靠着美色和心机，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妖女！”
林晚意抓住楚怀舟的衣袖，泪水涟涟，“楚哥哥，你去看看她！你医术高明，定能看出端倪！我不能看着她这样继续迷惑陛下，搅乱后宫！若她真是装病，你……你身为医者，难道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被蒙蔽，看着这后宫因她一人而永无宁日吗？”
楚怀舟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言辞恳切的林晚意，心中某处被轻轻触动。
他对苏渺并无了解，但林晚意口中“装病”、“迷惑圣听”、“祸乱后宫”的字眼，结合她此刻的委屈与“大义凛然”，让他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宸贵妃，无形中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偏见之墙。
他想起宫中关于这位贵妃如何骤然得宠、越级晋封的种种传闻，似乎……确实与林晚意描述的那类“妖妃”形象有所重叠。
到底是有过好感的女子，看林晚意痛苦的样子，楚怀舟心里也不舒服。
除此以外，心里还有一道声音，让他一定要帮助林晚意，否则一定会后悔。
“医者职责，在于治病救人，明辨真伪。”
楚怀舟缓缓抽回衣袖，声音清冷，“若贵妃娘娘确有疾苦，自当尽力医治。若真有虚言欺诈……” 他顿了顿，眼底霜色更重，“自有其果。”
他没有承诺什么，但林晚意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松动。
她知道楚怀舟的性子，清高自持，最厌恶虚伪欺诈。
只要他心中先存了疑，去看诊时，自然会多留几分心，甚至……在药石上，未必不会有所“斟酌”。
“多谢楚哥哥肯听我之言。” 林晚意垂泪道，“只盼你能揭穿她的真面目，还后宫一个清净。”
楚怀舟微一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玉芙殿。
夜风微凉，吹拂着他青色的官袍。
他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是将那位宸贵妃划入了需要谨慎对待、甚至需要“验证”的病人行列。
若她真如林晚意所言，是个靠装病固宠的祸水，那么，他或许不介意用一些温和的“药物”，让她“病”得更真实一些，或者……慢慢“虚弱”下去，直至失宠。
毕竟，他见过太多后宫女子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也见过太多无辜性命因此凋零。
若这苏氏真是其中尤为恶劣者，他并不介意，推苏氏一把。
只是，楚怀舟若是回头，就会看到刚刚还梨花带雨的林晚意脸上再无泪水，只有无尽的怨毒和即将大仇得报的畅快。
两日后，因宸贵妃病情反复，君烬下旨，命刚回宫不久的太医院院判楚怀舟接手负责贵妃后续诊治。
楚怀舟接到旨意，面色平静无波。
他整理好医箱，换上最洁净的青色官袍，步履沉稳地走向那座如今后宫最引人注目、也最讳莫如深的宫殿，关雎宫。
路上，他想起林晚意泪眼婆娑的控诉，想起宫中沸沸扬扬的传闻，心中偏见愈发厚重。
他已做好准备，去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祸国殃民”、“心机深沉”的宸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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