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路灯坏了半截，昏黄的光揉碎在青石板上，像摊凝固的豆浆。沈嘉桐攥着刚从超市买的红烧牛肉面，指节被塑料袋勒得发白——从第三个路口开始，那个穿黑夹克戴鸭舌帽的男人就跟着他，连便利店的玻璃门都没进，只杵在街对面的电线杆下，烟蒂扔了一地，火星子在风里一明一灭。
他故意放慢脚步，拐进巷口的便利店，装作挑矿泉水的样子，用冷藏柜的玻璃反光扫向窗外：鸭舌帽压得低，下巴上一道淡白色刀疤，指尖摩挲着裤兜——那位置，大概率揣着把折叠刀。老板娘擦着收银台笑：“小沈又加班啊？”他干笑着应，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裤兜里的《万武大典》，书皮的纹路硌得手心发痒，像有只小虫子在爬。
“阿姨，借个厕所。”沈嘉桐抓起一瓶冰可乐拍在柜台上，冷汗顺着后颈流进衣领。便利店的厕所门对着后巷，他翻窗跳出去时，裤脚勾住防盗网的铁丝，扯得膝盖生疼。后巷堆着旧纸箱，霉味裹着潮湿的风扑过来，他猫着腰往深处钻，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刻意放轻的，像踩在泡发的海绵上，但鞋底碾过碎玻璃的脆响，还是漏了馅。
“沈先生？”鸭舌帽男人站在巷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皮，“把包里的东西交出来，省得吃苦头。”
沈嘉桐后背抵着黏糊糊的墙，背包带勒得肩膀发疼，里面的《万武大典》像块烧红的砖。他想起老王递书时的表情，皱着眉把书塞进他手里：“小伙子，这书跟你有缘，但别让生人碰。”当时他还笑：“王叔，我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谁抢我啊？”现在才明白，这哪是缘，是祸送到家门口了。
“兄弟，我就是个失业的，”沈嘉桐挠了挠额角的浅褐色胎记，尽量让声音稳下来，“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背包里就一本旧书，是从旧货市场淘的，值不了五十块。”
鸭舌帽男人往前跨一步，刀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少废话，把书拿出来！”他伸手去拽背包带，沈嘉桐本能地往后躲，胳膊肘撞在墙上，疼得倒抽冷气。这时脑子里突然蹦出个机械音——不是他的，是昨天绑定的“学霸系统”：“检测到危险，触发实战教学：太祖长拳·起手式，沉肩坠肘，格挡！”
沈嘉桐想都没想，照着做了。等反应过来时，他的胳膊已经架住了男人的拳头，腕关节传来一阵酸麻，但居然没被砸飞。男人愣了愣，骂了句“操”，抬腿踹向他的膝盖，他又想起系统说的“提腿拨挡”，赶紧跳开，运动鞋蹭在青石板上，划出两道白印。
“小子有点门道！”男人从腰间摸出折叠刀，刀刃映着月光，“看来不让你见点血，你不知道厉害！”
沈嘉桐的心脏快蹦到嗓子眼了，他盯着那把刀，突然想起昨天系统解析的“万武大典·轻功篇”里的“提纵术”——说是能跳三尺高。他咬咬牙，往后退两步，屈膝，起跳——居然真的跳上了旁边的围墙！墙头上的碎玻璃扎进掌心，他疼得嘶嘶抽气，但还是趴在墙上喊：“兄弟，我真没你们要的东西！再逼我，我报警了啊！”
男人骂着往墙上爬，沈嘉桐转身就跑，沿着围墙顶往巷口跑，风灌进衣领，吹得他睁不开眼。等他跳进便利店后院，再回头看时，那男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墙根的流浪猫盯着他，瞳孔缩成细线，像颗没剥壳的瓜子。
沈嘉桐攥着受伤的手，往出租屋跑。他的出租屋在老楼六楼，没有电梯，他爬楼梯时腿都在抖，钥匙插了三次才插进锁孔。推开门，屋里的灯还亮着——早上出门急，没关。他靠在门上，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瘫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的裂缝喘气，喉咙里像塞了团干棉花。
背包里的书“啪”地掉出来，封面朝上，烫金的“万武大典”四个字晃得他眼睛疼。沈嘉桐爬过去捡，指尖刚碰到书皮，手心突然发烫——系统提示音又响了：“首次实战完成，获得技能点+10，解锁《万武大典·内功入门篇》——吐纳法。”他翻开书，发现里面夹着张纸条，是旧书摊老板老王的字，歪歪扭扭的：“找林溪月，地址在书最后一页。”
窗外的风卷着塑料袋飞过，沈嘉桐摸着纸条上的“城西明月巷3号”，突然想起老王摊位上的旧茶壶——昨天他还喝了口里面的茶，苦得直皱眉头，老王却说“这茶祛火”。现在才明白，那不是茶，是给“有缘人”的暗号。他翻开书的最后一页，果然有行铅笔写的小字，笔画都快磨没了：“林溪月，找她，能活。”
手机突然震动，是赵小胖的微信：“老沈，明天周末，要不要去吃火锅？我发工资了，请你吃特辣锅！”沈嘉桐盯着那条消息，突然笑了——刚才的刀光剑影，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不过是一个“有点热闹”的夜晚。他把纸条夹回书里，走进卫生间，用冷水冲了冲受伤的手，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角的胎记发红，眼睛里全是血丝，但嘴角居然还挂着笑。
“沈嘉桐，你居然没死，”他对着镜子说，“还挺能打的。”
这时，书桌上的《万武大典》突然发出微弱的光，书页自动翻开，停在“吐纳法”那一页。沈嘉桐走过去，指尖碰到书页的瞬间，系统提示：“是否消耗10技能点学习‘基础吐纳’？”他咬了咬牙，点了“是”。
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往四肢蔓延，刚才的疼痛居然慢慢消了。他坐在椅子上，按照书里的方法“鼻吸鼻呼，沉气丹田”，慢慢闭上眼睛。窗外的月亮升起来，照在书桌上的书上，照亮了页脚的小字：“此术乃万武之基，练至小成，可抵十年苦修。”
不知过了多久，沈嘉桐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快亮了。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轻盈，连手心的伤口都结痂了。他翻开书，看着里面的武功图谱，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就算再遇到那个刀疤男，他至少能挡两拳了。
楼下传来卖豆浆的吆喝声，沈嘉桐抓起背包，往里面塞了本书，出门买早餐。他站在早餐摊前，看着蒸笼里的热气往上飘，突然想起老王的话：“缘分这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砸你头上了。”他接过豆浆，咬了口豆沙包，甜津津的，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远处的巷口，有个穿素雅长裙的女人站在那里，长发及腰，左眉骨有颗小痣。她看着沈嘉桐，嘴角微微扬起，转身走进了晨雾里。沈嘉桐咬着包子抬头，只看见个淡青色的背影，像幅浸了水的水墨画。他摇了摇头，继续啃包子——反正，该遇见的人，早晚会遇见。
回到出租屋，沈嘉桐把书放在枕头底下，打开电脑，搜索“林溪月”。网页跳出来一堆结果，有瑜伽教练，有插画师，还有个开茶馆的——地址刚好是城西明月巷3号。他盯着那个茶馆的照片，门楣上挂着块木牌，写着“溪月茶社”，门口摆着两盆茉莉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沈嘉桐摸着下巴的胡茬，笑了。他关掉电脑，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的裂缝发呆。窗外的太阳升起来，照在枕头底下的书上，透过布料，隐约能看见“万武大典”的金字。他翻了个身，想起昨天的追杀，想起老王的纸条，想起那个穿长裙的女人——突然觉得，失业后的日子，好像没那么糟了。
“明天去茶社看看，”他对着天花板说，“说不定能喝到不苦的茶。”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起书的页角，露出夹在里面的纸条。阳光穿过纸条，照在“林溪月”三个字上，像撒了层金粉。沈嘉桐闭上眼，听着楼下的鸟鸣，慢慢睡着了。梦中，他看见老王坐在旧货市场的摊位前，冲他笑，手里拿着那个旧茶壶，壶嘴里冒着热气：“小子，找着人了？”
他想点头，却突然醒了。窗外的鸟还在叫，他摸了摸枕头底下的书，还在。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阳台，伸了个懒腰。清晨的空气里有桂花香，是楼下老太太种的，去年还没开，今年居然开了。
“新的一天，”沈嘉桐对着天空说，“加油，沈嘉桐。”
远处的明月巷，溪月茶社的门开了。穿长裙的女人擦着柜台，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嘴角挂着笑。她的指尖掠过柜台上的短剑，剑鞘上刻着的莲花纹，在阳光下闪着光。
第二天一早沈嘉桐准备出门买早点，早上的空气就是新鲜，青石板缝里的青苔吸饱了夜露，踩上去滑溜溜的。沈嘉桐缩在弄堂拐角的墙根下，后背贴着渗着凉气的红砖，手里的《万武大典》边走边看，书皮被他攥得皱成一团，书页边缘的破角刮得掌心发痒。但是他没发现后面两个男人，正在悄悄地跟着他，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淬了冰：“李默，你去那边守住巷口，别让那小子跑了！”
然后那个人叫住沈嘉桐：“站住！！把书交出来，饶你狗命。”
沈嘉桐被这突然的一嗓子吓得不敢动，满满的转过身，看见一个强壮的男人站在背后，手里还拿着剑，吓得沈嘉桐嗖一下就跑了，迎面撞上了到巷口堵截的李默，撞了个大马趴，但是沈嘉桐此刻没空理会，只顾着往前跑。
“完了完了，系统你倒是吱个声啊！不该说话的时候叨叨叨叨的，该你说话你倒不说话了！！！！”他在脑海里狂喊，昨天晚上翻书时还只有“知识值+5”的冷感提示，现在都要被人堵在死巷子里了，系统反而哑巴了？汗水顺着下巴滴在书页上，晕开“基础内功”四个字的墨痕——突然，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得耳朵发疼：“叮——检测到宿主处于危机状态，自动激活‘应急解析’功能！”
紧接着，书页上的文字开始发光，一行行淡蓝色的小字浮在眼前：“基础内功·气感篇：生物能量场初步引导，以意念引动体内水分子共振，聚集于下腹部核心区域（丹田）……”沈嘉桐看得眼睛发直，没顾得上看路，已经跑了七八条街，身后那个叫李默的男的已经跑的剩下半条命，嘴里发出近似哭腔的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别…别跑…别跑了！！！！把书交出来……把书交出来我们就不追你了！！！！”
他再抬头时，李默一个闪身，拳头已经到了眼前。沈嘉桐本能地往后仰，右手胡乱挥出去——这时候系统的提示像闪电劈下来：“叮——解析完成：罗汉拳·冲拳，能量路径：丹田→右臂三焦经→腕关节旋转30度，发力点：掌根与指节连接处！”
热流从肚子里窜出来，顺着胳膊直冲到指尖。李默的拳头刚碰到他的肩膀，就被这股热流撞得倒飞出去，“咚”的一声撞在墙上，捂着胸口咳嗽：“大、大师兄！这小子有内功！”
陈青的身影从巷口转出来，手里的长剑映着路灯的光，寒芒刺得沈嘉桐眯起眼睛。他皱着眉头盯着沈嘉桐的手：“有点门道，看来掌门说的没错——那本书是真的。”
沈嘉桐攥着书的手在抖，系统又在脑海里刷屏：“实战推演启动：对手（陈青），境界：内功小成中期，招式：青城剑法·青天诀，出剑速度0.8秒/次，破绽：左肋（气劲流转薄弱点，防御强度下降40%）！建议应对：缠丝劲卸力+冲拳反击！”
“缠丝劲是什么鬼？我哪儿会啊！”沈嘉桐急得额头冒冷汗，陈青的剑已经刺过来了——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刚好碰到剑刃。下一秒，系统的“能量引导”像电流一样窜过手臂，他的手腕本能地旋转，掌心泛起一层淡白色的气劲，居然把剑刃裹住了！
陈青的瞳孔猛地收缩：“你、你会缠丝劲？”他用力抽剑，可剑像被粘在沈嘉桐手里，纹丝不动。沈嘉桐也傻了，看着自己泛着白光的手掌——这玩意儿居然能抓剑刃？
“给我松开！”陈青吼道，沈嘉桐吓得一哆嗦，手腕跟着转了个圈——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陈青后退三步，盯着自己发红的虎口，声音都变了：“你到底是谁？”
“我、我就是个失业社畜啊！”沈嘉桐捡起地上的剑，指着陈青，嘴贫的毛病顺着气劲窜上来，“两位青城派的大哥，咱们商量商量？这书是我50块从旧货市场买的，你们要是想要，给我500块，我立马双手奉上——毕竟我最近穷得连泡面都要选临期的！”
陈青的脸涨得通红，刚要发作，巷口突然传来一声哨响。李默揉着胸口爬起来：“大师兄，掌门传讯让我们回去！”
陈青咬了咬牙，瞪着沈嘉桐：“小子，算你运气好！但这书是青城派的东西，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他捡起剑，拽着李默消失在巷口的黑暗里。
沈嘉桐看着他们的背影，腿一软坐在地上，手里的剑“啪”地掉在青石板上。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跳得像打鼓：“系统……你刚才是不是帮了我？”
“叮——应急解析结束，本次消耗知识值15，剩余知识值5。”系统的机械音恢复了平静，“提示：宿主当前境界为内功入门·气感初期，肌肉密度未达标（仅为标准值的65%），建议加强体能锻炼（如晨跑、引体向上），以巩固基础！”
沈嘉桐翻开书，发现“基础内功”那一页多了几行蓝色的小字，是系统的注释：“此处‘气沉丹田’应为‘意念引导下腹部核心肌群收缩，促进ATP转化为生物电能’，修正后能量转化率提升12%……”他摸着那些发光的字，嘴角慢慢翘起来——原来这破书真的是宝贝啊！
远处传来小胖的喊叫声：“阿桐！你在哪儿？”沈嘉桐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把书塞进背包里：“这儿呢！胖子！”
胖子的身影从巷口跑过来，手里举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脸发白：“你丫跑哪儿去了？我打了十个电话都没人接！”他看着沈嘉桐破了袖口的格子衬衫，皱着眉头伸手摸他的脸：“你不会被人打了吧？眼角怎么青了？”
“没、没什么，摔了一跤。”沈嘉桐挠着头把背包往身后藏，想起刚才的惊险，突然笑出声，“胖子，刚才有两个青城派的人追我，说我手里的书是他们掌门要的！”
胖子嘟囔着：“青城派？要是之前，我绝对会觉得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他拽着沈嘉桐往巷口走，“赶紧回去，我煮了泡面，加了两根火腿——就当我给你压惊。”
回到出租屋，沈嘉桐坐在电脑前，翻开自己的旧笔记本。他在“忽悠话术”那一页下面，用黑色水笔写下一行字：“今日成就：用系统打飞青城派弟子，解锁‘内功入门’成就！PS：系统提示要练体能，明天早上六点起床跑五公里？”
他转着笔抬头，窗外的月光刚好照在桌上的《万武归宗》上。书页轻轻翻动，露出里面的一句话：“万武归宗，以气为基，以智为锋——无气则虚，无智则乱。”沈嘉桐摸着这句话，指尖碰到书页上自己的汗渍，突然觉得——失业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谁能想到，一本50块的破书，能让他的人生从“社畜等死局”，变成“江湖副本开局”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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