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太师府,灯火把半边天都烧红了。
空气里全是荤油和劣质脂粉发酵后的甜腻味。
刘胥顶着那张蜡黄的“刘三”面皮,缩着脖子混在一群等着献宝的商贾堆里。
手里捧着的红漆托盘上,那条冻得硬邦邦的咸鱼显得格格不入,散发着一股子倔强的海腥气。
这“中级易容丹”确实好用,不仅脸换了,连骨架都缩了一圈,看着就像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市井混子。
他抬眼扫了一圈。
正堂之上,董卓那堆肉山瘫在虎皮交椅里,怀里左拥右抱,面前的案几上酒肉狼藉。
这老东西喝高了,那张肥脸上全是油光,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偶尔透出一丝凶光,像只吃饱了还在寻摸猎物的野猪。
关键是腰间。
那个紫金丝绣的锦囊随着董卓的肥肉颤动一晃一晃的。
两个铁塔般的虎卫死死守在董卓身侧,手就没有离开过刀柄半寸。
大厅四周的阴影里,至少还有十二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这防卫,比现代运钞车还严实。
这时,侧门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身材瘦小却扛着两个半人高酒坛的杂役走了进来,脚步落地无声,那是把几百斤重物举重若轻的把式。
李元霸这小子,扮个倒酒的都藏不住那一身凶气。
刘胥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手指在托盘底下轻轻叩了两下。
突然,门外一阵骚乱。
“走水了!西市银楼那边全是官兵!”
“说是查抄乱党,有人要把银楼给端了!”
原本坐在董卓下首的一个黑脸将军猛地站了起来,那是董卓的女婿牛辅,也是掌管洛阳防务的心腹。
听到“银楼”二字,他脸色一变,凑到董卓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带着一队亲兵匆匆离席。
好个苏锦。这把火放得够准,牛辅一走,外围的铁桶阵就漏了风。
机会稍纵即逝。
“草民刘三,献……东海祥瑞,潜龙干!”刘胥扯着公鸭嗓,捧着那条咸鱼就往前凑。
周遭的宾客发出一阵哄笑。拿条死鱼当祥瑞,这怕是个傻子。
董卓倒是来了兴致,推开怀里的美人,醉醺醺地招手:“呈……呈上来。”
刘胥脚下打着摆子,像是被这场面吓软了腿,一步三晃地往阶梯上挪。
就在距离董卓还有五步远的时候,他脚尖在一块并不存在的凸起上狠狠一绊。
“哎哟!”
整个人像个失控的沙包,连人带盘子朝着董卓那张油腻的大脸扑了过去。
“大胆!”左侧的虎卫反应极快,长刀出鞘半寸,就要把这冒失鬼劈成两半。
【系统道具:迷神香粉,已触发。范围:三尺。】
刘胥袖口微震,一股极其微弱的甜香瞬间炸开。
那是混合了强效乙醚和曼陀罗粉的特制药剂,药效只有三秒,但足够了。
那虎卫的眼神出现了一瞬的呆滞,拔刀的手僵在半空。
借着这一扑之势,刘胥的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极其违和的扭转,避开了刀锋,看似笨拙地抓向董卓的衣带想要稳住身形。
指尖那块被磨得锋利无比的玉佩裂片,精准地划过紫金锦囊的系绳。
嘶啦。
轻微的裂帛声被大厅里的丝竹声掩盖得严严实实。
一只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青铜虎符,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刘胥宽大的袖口滑进了他的掌心,触手冰凉,带着金属特有的沉重感。
“砰!”
刘胥结结实实地摔在董卓脚边,手里的咸鱼好死不死地飞出去,正好拍在董卓那张大脸上。
“啪!”
清脆,响亮。
全场死寂。
那虎卫此时回过神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刚要怒喝,却见董卓一把扯下脸上的咸鱼,竟然没发火,反而把那咸鱼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好!够味!是条好鱼!”董卓哈哈大笑,一脚把刘胥踹了个跟头,“就是人蠢了点。赏酒一壶,滚出去!”
“谢太师!谢太师!”刘胥连滚带爬,抓起赏赐的酒壶,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演得入木三分,实际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要是董卓刚才没笑,现在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出了太师府,转过两条街,喧嚣声被抛在身后。
一条漆黑的死胡同里,铁鹞像个影子一样贴在墙根。
刘胥把那枚还带着体温的玉佩裂片弹了过去。
“告诉她,两清了。”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着一股子森寒,“让你们老板娘立刻闭店,最好连夜出城。虎符丢了,明天早上洛阳城门一封,这里就是个绞肉机。”
铁鹞接住玉佩,深深看了刘胥一眼,什么也没问,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叮!任务“窃取虎符”完成。】
【获得霸气值200点。】
【解锁奖励:虎牢关布防全图(实时标注版)。】
脑海中,一副详尽到令人发指的立体地图瞬间展开,哪里有暗哨,哪里是粮仓,甚至连换防的时间差都标得清清楚楚。
刘胥从袖中摸出那枚虎符,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一眼。
青铜铸造的猛虎,背上刻着古朴的铭文,这就是号令天下兵马的钥匙。
但还不够。光有钥匙,没有文书,这玩意儿就是块废铁。
“主公。”
李元霸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墙头,手里还抓着个啃了一半的猪蹄,那是从太师府厨房顺的,“咱们杀回去?”
“杀个屁。”刘胥把虎符揣进怀里,看着远处洛阳城门方向骤然亮起的火把长龙,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咱们去造假。今晚不睡了,给你弄张‘圣旨’,明天一早,你去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