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舔过羊皮纸的边缘,发出一股难闻的焦臭味,像是在烧死老鼠。
那本来空无一物的纸面上,暗红色的字迹如同渗出的血水,断断续续连成了一张催命符。
“借刀杀人。”
刘胥看着显现出的“清洗名单”,嘴角扯出一个极冷的弧度。
何邕这老东西,看似是个被吓破胆的软蛋,实则是一条伺机反扑的毒蛇。
名单上不仅有皇室旁支,最大的那个红叉,赫然画在“刘胥”二字上。
底下还有一行只有行内人能懂的切口:黄巾借道,事成五五,清君侧,扶新主。
好算计。
勾结黄巾余孽张莺,半路截杀,再把锅甩给乱匪,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了“忍辱负重”的忠臣。
刘胥随手将羊皮纸扔进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既然你想玩谍中谍,那老子就给你上一堂反间计的实操课。
次日晌午,行宫后院那口用来通气的地窖风口旁。
刘胥手里拎着两坛从系统兑换的二锅头,故意把脚步踩得极重,像是喝高了。
“忠叔!备马!”他大着舌头,声音顺着风口直往地底下钻,“这鬼地方待不得了。我都打听好了,三天后,咱们押着那批粮走虎牢关小道。只要把这批粮送给那边的守将,咱们就能换个太平翁当当!”
脚下的地窖里,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一阵极细微、极尖锐的哨音顺着风口飘了出来。
如果不仔细听,会以为是耗子在叫,或者是风吹过缝隙的呜咽。
那是骨哨的声音,频率极高,传得极远。
刘胥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进胃里。
他瞥了一眼那个黑黝黝的风口,眼神清明得吓人。
鱼咬钩了。
三天后的虎牢关小道,是一线天。
两侧峭壁如削,头顶只能看见一条缝隙般的蓝天,是个天然的坟场。
枯草丛中,张莺死死盯着路口,独眼中满是血丝。
她手里那把鬼头刀已经磨得发亮,身后埋伏着百来号衣衫褴褛却眼冒凶光的残匪。
“大当家,点子怎么还没来?”喽啰咽着唾沫,既紧张又贪婪。
“急什么。”张莺冷笑,脸上的刀疤随着肌肉抽动,“何老狗传的消息,错不了。那可是几百车精粮,够咱们过个肥年。”
话音未落,一只灰扑扑的信鸽突然扑棱着翅膀从林子里飞起。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侧后方的树冠上坠落,重重砸在枯叶堆里,发出一声闷哼。
是铁鹞。
这个一直暗中跟着张莺队伍的银楼护卫,此刻右腿插着一支弩箭,鲜血浸透了裤管。
他刚想爬起来,几把锈迹斑斑的长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苏锦的人?”张莺走过去,用刀背拍了拍铁鹞的脸,“看来那小骚蹄子也想分一杯羹?可惜,晚了。”
“来了!”喽啰低呼一声。
峡谷那头,车轮滚动的声音隆隆作响。
张莺精神一振,挥刀大吼:“弟兄们!给我冲!男的杀光,女的……”
“轰!”
一声巨响在她脚边炸开。
没有预想中的火光和弹片,只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白烟瞬间喷涌而出,像是平地生出了一朵巨大的毒蘑菇。
【系统道具:高浓度战术烟雾弹×5,已投放。】
“咳咳咳!什么妖术!”
“我的眼睛!辣死我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伏击圈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这种军用级的催泪烟雾,哪里是这些古代土匪见识过的?
一个个被呛得鼻涕眼泪横流,捂着喉咙在地上打滚,肺都要咳出来了。
白烟中,两个带着防毒面具(其实是几层湿布裹脸)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
李元霸根本不需要看清人,手里那对瓮金锤就是最好的路标。
“嘭!”
一声闷响,那是锤头砸在岩石上的声音,震起的碎石像子弹一样把三个喽啰打得哭爹喊娘。
“别杀光了,留活口。”刘胥的声音在烟雾里显得格外空灵阴森。
他手中的特警擒拿术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侧闪、切腕、断肘、膝撞,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花哨。
每一个照面的土匪都在一秒钟内失去了战斗力,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张莺毕竟是练家子,听声辨位,鬼头刀带着风声横扫过来。
刘胥矮身避过,脚尖一勾,直接踢在张莺的小腿迎面骨上。
“咔。”
骨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张莺惨叫一声,身形一歪。
还没等她倒地,一只大手已经死死卡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狠狠掼在一棵老松树上。
烟雾散去。
刘胥摘下面上的湿布,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死死钉在树干上的张莺。
他伸手探入张莺那乱糟糟的发髻,摸出一根中空的骨簪,手指轻轻一捻,里面掉出一卷比指甲盖还小的纸条。
何邕的亲笔信。
铁证如山。
“呸!”张莺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独眼怨毒地盯着刘胥,“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胄,吸尽了百姓的骨髓,现在还要跟我谈什么仁义道德?”
“吸骨髓?”
刘胥冷笑一声,将那卷纸条收好。
“这车队里装的是用来赈灾的粮,是给那些和你一样出身的流民救命用的。你抢了粮,他们就得饿死。”
他俯下身,盯着张莺那张扭曲的脸,一字一顿:“何邕吸你们的血,你吸流民的血。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悲壮,劫掠无辜者,不过是挥刀向弱者的懦夫。”
张莺愣住了,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声音,却再也骂不出一句话。
“元霸,绑了。”
刘胥站直身体,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送去颍川太守府。连同这封信,一起交给官府。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宗正何邕,通匪谋逆。”
杀她容易,但那是下策。
借官府的刀杀何邕,既全了张家兄长当年的抗暴名声(虽然是黄巾,但在民间尚有威望),又彻底断了何邕在朝堂上的后路,这才是杀人诛心。
角落里,铁鹞捂着伤腿,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手段狠辣却又逻辑缜密的皇子。
当晚,银楼的账房柳七便到了。
他没多说话,只是恭恭敬敬地放下一个红木匣子。
匣子分两层。
上层是最好的金疮药,那是给刘胥手下伤兵用的。
下层是一本崭新的账本。
扉页上,只有一行朱砂题字,笔锋锐利,力透纸背:
“这万金,我苏锦投了。信你一次,赌国运。”
刘胥合上账本,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这女人,果然是个天生的赌徒,而且眼光毒辣。
她看懂了他没杀张莺背后的深意——这是个讲规矩、有底线,且懂得利用规则杀人的“霸主”。
【叮!】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智破连环局。】
【评价:S级。未损一兵一卒,借力打力,杀人诛心。】
【奖励结算:获得“中级易容丹”×3(效果持续十二时辰,可改变身形骨骼,连亲妈都认不出)。】
【触发主线剧情任务:猛虎卧榻。】
【任务描述:董卓将在三日后于洛阳太师府举办六十寿宴,届时将展示号令天下兵马的虎符。】
【任务目标:潜入寿宴,窃取虎符。】
刘胥看着系统面板上浮现的那颗流光溢彩的丹药,又转头看向洛阳方向那片被乌云压得极低的天空。
虎符?
那可是个烫手山芋。
不过,既然要玩,那就玩把大的。
他拿起那颗丹药,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曾在黑市卖咸鱼的落魄汉子形象。
“看来,‘刘三’这个马甲,还得再拿出来亮亮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