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赫亚艾拉！等等！
她回头，看见德赫亚——那个早上还趴在窗台上跟她说话的瘦小男孩——正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泥泞中追来，脸上混杂着雨水和某种奇异的光彩。
德赫亚我觉醒了！！
德赫亚喘着气，声音在雨中破碎又急切。
德赫亚水系亲和，四级！
德赫亚仪式官说……说我明年能进预备学院！
艾拉停下脚步。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模糊了视线。
艾拉·无名者真的？
她问，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德赫亚真的！
德赫亚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心折叠的纸，纸的边缘已经被雨水浸湿泛皱。他颤抖着手展开，右下角星尘议会的印章在灰暗天光下仍泛着暗红的光泽
德赫亚你看……他们说我可以不用去矿场了。
德赫亚我妈妈哭了……哭了好久……
艾拉接过那张纸。纸的质地粗糙，是贫民窟孩子觉醒后会得到的标准临时证明。上面工整的字迹写着德赫亚的名字、测试结果、以及一行小字：“持有者享有基础魔法教育资格”。
她将证明递回去，指尖掠过德赫亚冰冷颤抖的手。
艾拉·无名者恭喜你。
德赫亚接过纸，突然意识到什么，表情局促起来。
德赫亚艾拉，我不是……我不是来炫耀的。
德赫亚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今天不行，也许以后——
艾拉·无名者我没事。
艾拉打断他，从肩上取下那条原本用来垫肩的破布。
艾拉·无名者擦擦脸，别着凉。
德赫亚接过布，胡乱抹了把脸，声音低了下去。
德赫亚其实……在台上的时候，我看见你了。
德赫亚他们笑你的时候……我也想站出来说，说艾拉不是废物。
德赫亚她救过老乔恩家，她帮过我妈妈补屋顶，她……
艾拉·无名者你做得对。
艾拉·无名者
艾拉的声音比雨水还冷。
艾拉·无名者别为我出头。
德赫亚可是这不公平！
德赫亚抬起头，眼眶发红。
德赫亚凭什么那些人——
艾拉·无名者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艾拉·无名者
艾拉重新迈开脚步，泥水溅上早已湿透的裤脚。
艾拉·无名者你能觉醒，是好事。抓住这个机会，别浪费了。
德赫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拐角，最终只是攥紧了手中那张湿漉漉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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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回到小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点亮那盏只剩半指灯油的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片黑暗。左眼下的胎记还在隐隐发烫——从广场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像皮肤下埋着一粒不肯熄灭的火种。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接着是莉娜婶婶小心翼翼的叩门声。
莉娜婶婶艾拉？
莉娜婶婶你回来了吗？
艾拉·无名者门没锁。
莉娜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炖菜——里面零星飘着几片菜叶和几乎看不见的油星。她把碗放在那张摇晃的小木桌上，在艾拉对面坐下，沉默了很久。
莉娜婶婶德赫亚那孩子……他妈妈刚才挨家挨户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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