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斗今天从睁眼起就诸事不顺。
前一晚熬了一整宿制定下一次的预告函计划,天没亮就得爬起来赶早课,脑袋里还在复盘上回怪盗基德现身时,那个侦探小鬼反常得离谱的状态——正神游天外跟周公打架呢,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嗡了一声。
他浑身的神经瞬间绷紧,讲台上老教授念经似的讲课声骤然退成了背景音,耳旁只剩下自己血液哗哗涌动的轰鸣。
上课时间他把手机调成了紧急联系人以外全静音的模式,能响起来的都不是小事。更别说这个提示音——五个短促的音符,再拖长一个升F调,他就算闭着眼都能倒背出来。
那是他和爷爷新研发的追踪器测试版的提示音。
说起来这追踪器还是爷孙俩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商业款续航短精度差,根本配不上他怪盗基德的需求。蓝图是他画的,创意是俩人一起琢磨的,最后爷爷把图纸塞给了某个据说动手能力比他强十倍的老伙计。老头临走前还嘀嘀咕咕了句什么,快斗隐约听见“别炸了就行”,直接当耳旁风略过。
不炸几次的实验能叫实验?
虽说追踪器的所有零件拆开来拼起来都跟爆炸沾不上边,爷爷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倒像是笃定了那老伙计能把指南针改成定时炸弹。快斗摸着下巴琢磨,搞不好那家伙造炸弹的天赋,跟侦探小鬼找尸体的天赋有的一拼。
真晦气。
那五个短音符是代号,用来区分六个正式测试对象。三个装了旧款追踪器,三个是新研发的原型机。四个是他养的鸽子,训练有素,每隔几小时就会按固定路线绕圈飞。剩下两个是活人——中森警官和白马探,这俩作息规律,就是偶尔会被突发命案勾去市中心犄角旮旯。
至于第七个非正式测试对象,就是那个侦探小鬼。
上回的行动里,那家伙太不对劲了。该做的流程都做了,追他、拆陷阱、识破伪装,可整个人像个提线木偶,眼神里没了往常那种势在必得的亮劲,死气沉沉的,像是提前接受了会输的结局。
快斗那天故意改了好几次动作,就想勾出那道熟悉的、带着挑衅的目光,可对方眼里只闪过零星几次微光,很快又沉了下去。
他承认自己有点慌。那个把追逐当乐趣的侦探,怎么可能对怪盗基德的挑衅毫无反应?
那天快斗刚好揣着第一台原型追踪器出门,本来是打算找机会贴在斯内克身上的,结果整场行动下来连个带枪的黑影都没见着——除了他自己那把只会射扑克牌的道具枪,真要杀人还得刻意瞄准才行,他才不会干那事。
也亏得没遇上狙击手,他才有空留在楼顶等那个小鬼。楼下的搜查二课被他特制的闪光胶黏在原地,得用洗发水、醋和蛋清按比例调开才能溶解,他还贴心留了纸条写了解法,没打算真把那群人困到天荒地老。
当然,下次他大可以把配方改得面目全非,让今天的解法彻底失效。不过那都是后话,眼下侦探小鬼的状态才是头等大事。
快斗在楼顶边缘的矮墙上坐定,故意背对着月亮,让月光刚好能把单片眼镜的反光打在即将出现的人脸上。他承认自己有点戏精,但谁让怪盗基德天生就是舞台的中心。
没等多久,楼顶的门被推开了。
侦探小鬼不是往常那样撞门冲进来的,尽管明显是跑上楼的,动作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疲惫。唯一能看出楼下混乱的痕迹,就是左袖口沾了点细碎的闪光粉。
快斗暗自啧了一声。他当时明明朝着那家伙喷了两次闪光胶,居然只沾了这点粉?这小鬼的身手比他预想的还厉害。
“侦探君。”快斗开口,声音裹着夜风飘过去。
“哦,基德。”对方的语气居然带着点惊讶,好像没想到他还没走。更反常的是,他没去碰手腕上的麻醉手表——快斗记得很清楚,那天他根本没机会射出麻醉针。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那家伙不对劲。
柯南仔仔细细扫过楼顶和四周,跟快斗刚上来时的动作如出一辙,这让快斗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他往前挪了几步,在窄窄的楼顶中央停住,后背空无一物,肩膀绷得紧紧的,像只警惕的小兽。
“你为什么还没走?”他问得直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快斗懒洋洋地耸了耸肩,身子往前倾了倾,让单片眼镜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冷光:“我那些热情的粉丝今晚居然没来捧场,我可是伤透了心。”他顿了顿,语气里的戏谑淡下去,“不过倒正好,我能抽空陪陪某位一反常态、提不起劲的侦探。”
柯南叹了口气,又往前挪了两步,像是突然没了力气,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怪盗基德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银色的流光,在柯南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从墙头跃下,伸手将他稳稳接住,又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地上。
(万一摔崴了脚可不行。他定下的规矩,绝不能有人在他的行动里受伤。)
他挨着柯南坐下,目光投向刚才柯南蹲过的那片墙头。
柯南没说话,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笑,像是什么诡计得逞了似的。
(后来快斗才反应过来,这小鬼是故意引他从墙头上下来——免得待在高处被狙击手盯上。不得不说,这生存技巧确实老道,但也未免太疑神疑鬼了。不过转念一想,从那次被他私下称作“侦探们的镇魂歌”的事件来看,这小子的警惕也不全是瞎操心。)
两人之间的沉默像一根绷紧的弦,明明带着几分默契,却又像在等着什么东西突然断裂。
柯南摆明了不打算先开口,快斗只好先搭话,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闲聊:“我今晚有的是时间,柯南君。”
其实他根本抽不出那么多空闲,但柯南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只是嘴角极细微地往下撇了撇——是因为被这么称呼不爽?要不是快斗一直盯着他,恐怕根本抓不住这一点表情变化。
柯南终于松了口气,肩膀垮下来,把膝盖抱到胸前,下巴搁在手臂上,声音闷在袖子里,小得几乎听不见:“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快斗大概是不该听见这话的,但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叫什么其实无所谓,反正现在也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
“那你想让我叫什么?侦探君?”他故意逗他,“还是侦探酱?”
柯南猛地摇了摇头,反应激烈得像是被踩了尾巴。
看来这俩都不行。
“名侦探君?”快斗倒是早就想升级一下对他的称呼了,这小鬼的推理能力简直吓人,到现在还没把他的身份扒出来,简直是奇迹。
柯南不情不愿地耸了耸肩,算是接受了这个称呼:“我没法告诉你该叫我什么,那就这个吧。只是……暂时别叫我柯南。”
这可就有点不对劲了。
“行吧,名侦探。”快斗说着,手腕一翻变出一朵红玫瑰,随手放在柯南脚边。他注意到听见这个称呼时,柯南的肩膀又放松了几分。
不能把他当小孩看,要平等对待。这点他记着呢。
(其实他本来就没把这小鬼当普通小孩。)
“既然如此,我今晚有的是时间陪你,名侦探。”
柯南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疲惫,却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戏谑:“你不用去忙别的?”
快斗懒洋洋地耸了耸肩,目光一直黏在柯南身上:“没什么要紧事。”
这话让柯南终于抬起头,从手臂上直起身子,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惊讶。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快斗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给出了答案:“你是我的侦探之一,而且这是我的主场。我说过,绝不能有人受伤。只要我能办到,就不会让任何人带着伤离开——不管来的时候是什么状态。至于你,名侦探,我想我或许能帮上点忙。”
柯南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开口:“……这理由太简单了,而且根本不现实。就因为我在你的行动现场,你就要来‘拯救’我?”
“拯救”这词用得挺有意思。
“不是因为你在这儿,”快斗坦诚地纠正,“是因为你是我的侦探。我这人护短,对你们几个侦探尤其上心。”
“护人胜过护宝石?”
“没办法,人可比一块碰巧长得好看的石头有趣多了。”
柯南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困惑:“一个小偷能说出这种话,倒是挺新鲜。”
快斗耸耸肩,随手把刚才偷来的祖母绿抛到空中,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都把话挑明了,他总不能装没听见。可惜,不是他要找的潘多拉。有点遗憾。
“而且我一般也不会把偷来的东西留着。”
他手腕一翻,把宝石朝着柯南的方向扔过去,看着它精准落在柯南收拢的手臂上,心里莫名有点得意。
来了。那道锐利的、属于名侦探的目光。
柯南盯着宝石看了很久,才抬起眼,视线像刀子一样扎向快斗:“……你在找什么东西,对吧?找到就绝不会放手的东西。”
快斗笑得轻松:“如果真找到了,那东西最好被毁掉。”
这话好像把柯南惊到了,他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偷会说出这种话。“……毁掉?所以那些狙击手……也是在抢它?”
快斗一点都不意外柯南能发现狙击手的存在——搜查二课那群家伙都没察觉,这小鬼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多半是被追杀的经验太丰富。“他们是冲我来的,”他没打算隐瞒,不知为何,他就是信得过柯南,再说了,谁会相信一个六岁小孩的话呢?“他们以为我已经拿到那东西,藏起来了。”
柯南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明白快斗这是在对他交底。“……既然他们觉得只有你知道东西在哪儿,为什么还要开枪杀你?”
问得好。快斗本来没打算聊到这个地步,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索性摊开了说:“他们觉得那东西能让人长生不老。”
他看见柯南皱起鼻子,一脸不解,顺便在心里夸了句这小鬼的染发技术真不错,看起来跟天生的一样。只是他实在想不通,好好的为什么要染发——如果“柯南”不是他的真名,那他该不会是在证人保护计划里?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偷宝石?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拿到那东西了。”
“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具体是什么,只知道是颗大宝石,准确说是颗双层宝石。他们大概以为我是故意装成还没找到的样子。”
“原来如此。”
“总比他们去追杀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强,至少我还能躲开子弹。”
柯南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勉强认同。毕竟这小子自己就总爱往危险里钻,给敌人当活靶子这种事,他做得可比谁都熟练。
沉默再次漫开,久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柯南突然开口,语气冷硬得像块冰:“今年我已经亲眼见过一百多起凶杀案了。”
快斗眨了眨眼,没跟上他的脑回路。“……这才刚三月啊。”
柯南把自己往墙角缩了缩,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里满是怨念:“我知道啊!”
“……你该不会是被诅咒了吧?”
“可不就是吗!”柯南猛地坐直身子,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我认识的人里就我这样,连那些高中侦探都没这破运气!我这走到哪儿,哪儿就死人,然后我就得帮叔叔破案,换个地方吧,嘿,又死人了!唯一清净的地方就是你偷东西的时候,可你一个月才发一次预告,总不能天天靠等你的预告躲灾吧?”他挥了挥手,把快斗和大半个楼顶都划进了“安全区”的范畴。
快斗赶紧把嘴角那点幸灾乐祸压下去,摆出扑克脸——他还没完全消化柯南那句“其他高中侦探”的口误,可柯南根本没察觉,还在自顾自吐槽。
“不是我自恋啊名侦探,”快斗斟酌着开口,“你这命案密度也太离谱了。”
柯南像被扎破的气球,瞬间蔫了。“我知道,邪门得很。而且大部分都装成意外或者自杀,你懂吧?”快斗其实不懂,他从没研究过怎么完美藏尸灭迹,只知道父亲的死被人草草掩盖,可那不是正常情况。“我还帮叔叔破过一起死者把自杀伪装成谋杀复仇的案子!我爸妈都绑过我好几次!跟服部待一块儿,连尸体都能从天上掉下来!还有人搞神神鬼鬼的把戏,假装是诅咒杀人!哦对了,还有个案子凶手用别人的尸体装吸血鬼——”
快斗听得嘴角抽了抽。他以前还觉得班里有个魔女同学够离谱了,跟柯南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他之前只是随口吐槽,现在是真打算回头问问红子,“被诅咒到走到哪儿死到哪儿”是不是真有这种邪术。这也太邪门了。
“……至少你能揪出真相,总比没人管强。不过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一个人身上,确实太过分了。待在家里会不会好点?”
柯南嗤笑一声:“想屁吃。少年侦探团那帮小鬼总能找到案子,要么就是叔叔硬拉我出门,然后啪嗒,又死人了。”
快斗小声嘀咕:“我以前还觉得自己天天跟警察玩猫鼠游戏够疯的。”
这话逗得柯南笑出了声,快斗暗爽——任务完成。
“连你都这么说……”
快斗摊摊手,语气突然正经起来:“你是见了太多坏事,才忘了这世上还有好人。比如中森警官,人家是单亲爸爸,挤破头也要陪女儿,还抽时间去学校当春游领队。白马那家伙虽然爱钻牛角尖,又有点自恋,但只要你信得过他,他能为你赴汤蹈火。还有高木警官、千叶警官、佐藤警官、目暮警官,还有小兰小姐……他们都是好人。你只是见多了刚认识就成嫌疑人的家伙,才忘了这点而已。”
柯南沉默了很久,下巴抵在膝盖上,盯着楼顶上那枚月光下泛着绿光的宝石,眉头皱成了疙瘩。“……好像是有点道理。”
他又笑了,这次带着点自嘲,声音也比刚才大了些:“你说我这日子过的,居然在跟刚追上天台的怪盗谈心,还听他讲人生道理,没把他抓起来就算不错了。”
“喂喂,”快斗假装生气地叉腰,“除了晚上干兼职,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有人还说我是模范学生呢。”
“鬼才信。”柯南嘴上吐槽,嘴角却翘了起来。快斗把这算成又一次胜利。
突然,柯南的眼神沉了下去,偏头往楼梯口的方向瞥了一眼:“有人上来了。”
快斗往后一仰,撑着地面没起身,语气漫不经心:“听脚步声那火气,应该是白马那家伙。”
柯南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笑着挥挥手,指向楼顶边缘:“赶紧滚吧。待会儿跳天台的只有你一个,毕竟只有你带了滑翔翼。”他抬手接住了快斗刚才放在旁边的绿宝石,动作熟稔得像在拿自己的东西。
快斗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劲——柯南怎么知道他带了滑翔翼?
“行了傻猫,别愣着了,别因为我被抓进去。”柯南又催了一遍。
快斗轻点头:“我可没兴趣蹲局子。”
话音刚落,楼梯间的门就被猛地踹开,白马探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快斗立刻翻身跃下天台,滑翔翼在夜风中展开,带着他往远处飞去。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柯南已经站起身,走到浑身闪着绿光的白马身边,举起了手里的宝石。
快斗笑了笑,转回头专心操控滑翔翼。虽然事情没完全解决,但至少名侦探的心情好像好了那么一点。
……临走前他悄悄把追踪器塞进了柯南的手机壳里。这小子命太硬也太危险,总得有人盯着点。
两周后的音乐课上,一串熟悉的音符突然钻进快斗耳朵里。
升do3,升do4,do4,si3,do4。
C,O,N,A,N。
快斗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他无视了讲台上老师愤怒的眼神,直接从书包里抓出手机,连伪装都懒得做。
“黑羽同学!”
“急事。”快斗打断老师的呵斥,指纹解锁手机,飞快点开追踪软件。
信号丢失。
还好,可能是追踪器掉了,毕竟那只是个原型,已经撑了两周不错了。快斗早有后手,他滑动屏幕,点开连接柯南身边那只鸽子身上摄像头的软件。
……怎么在机场?
快斗把录像倒回一小时前,三倍速播放。
一辆车停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车牌被泥糊了大半,看不出号码。副驾驶下来个高个子金发女人——绝对不是他资料里柯南妈妈的样子。她走进事务所,十分钟后抱着柯南出来,那小子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女人小心翼翼地把柯南抱进车里,生怕磕到他的头,确认坐稳后才示意司机开车。
那只跟着基德的白鸽扑棱着翅膀落在车顶,半点没打算跟着车飞,摆明了要蹭个顺风车。基德在心里记了一笔——等回头得给这小家伙加顿豪华鸟粮。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机场门口。女人抱着还在睡的柯南下了车,先付了车钱,又从后备箱拖出一只印着小碎花的行李箱。出租车很快开走,她抱着孩子在路边站了几秒,转身就往机场大厅里走。
白鸽也跟着混过了安检——基德盯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嘴角抽了抽。柯南那小子连护照都没有吧?虽说对外宣称是在美国长大的,真查起来还不是一抓一个准,偏偏机场安检跟瞎了似的,连个拦着问的都没有。
十五分钟后,女人抱着柯南登上了飞往希思罗机场的航班。
又过了五分钟,基德手机上的追踪信号突然断了。不用想也知道,这破追踪器的有效范围也就仅限日本境内。他之前还觉得这玩意儿够用,现在看来真是太小瞧那帮绑匪了。
基德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黑羽同学!黑羽快斗!”
突然响起的吼声吓得他一哆嗦,猛地抬头就对上了班主任叉着腰的怒视。看那架势,老师怕是已经喊了他好半天了。见他终于回神,班主任带着点质问的语气开口:“黑羽同学,你要是有什么想跟大家分享的,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我妈妈住院了。”基德哑着嗓子扯了个谎,把“侦探被绑架”硬生生换成了“母亲生病”。
班主任瞬间变了脸色,手捂着嘴一脸惊讶:“天哪,哪家医院?”
“法国的一家医院。”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后背却已经因为刚才的情绪波动冒出了冷汗,“我得马上订机票过去。”
“啊,这样啊。”老师手忙脚乱地挥了挥手,语气瞬间软了下来,“那你赶紧去吧黑羽同学,代我们向你母亲问好。”
基德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把课本一股脑塞进背包里,直接从教室窗户跳了出去,连门都懒得走。同班同学早就习惯了他这神出鬼没的操作,连个惊呼的都没有,顶多抬头瞥了一眼就继续上课。
他落地后直奔车站,路上拨通了妈妈的电话,一开口就用法语飞快地打了招呼。他平时最烦在电话里说法语,总觉得光靠声音没法把情绪和手势同步传递过去,除非是十万火急的情况才会破例。黑羽千影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对劲,犹豫了几秒还是答应下来,会配合他假装在法国住院。
挂了电话,基德一边往地铁站跑,一边给寺井爷爷发消息——原定两周后在大阪的怪盗预告得改了,下礼拜直接去伦敦。
紧接着他订了后天周日飞往巴黎的机票。从巴黎坐欧洲之星去伦敦,不会在护照上留下入境记录,刚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英国。时间掐得刚刚好,足够他准备好一切。
基德推开自家别墅的大门,活动了一下指关节。接下来有的忙了——不仅要准备好怪盗基德的装备,还得把那个被拐走的侦探找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