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过窗台，柯南正端着本该是夏洛克的咖啡杯，小口啜饮着这辈子第一口真正意义上的黑咖啡。

结果才刚抿到第三口，一声尖叫就像炸雷似的在走廊里炸开。

柯南翻了个白眼，认命地把杯里那玩意儿——口感跟泥巴糊差不多的苦水——一口闷完，拔腿就往声音来源冲。

“喂——柯南？你跑哪儿去——”

雷斯垂德的喊声被他甩在身后，柯南头也不回地喊：“我的命案雷达响了！”

话刚出口他就暗爽。这句台词他憋了三天了，终于找到机会用了。

骚乱的源头在食堂左侧的小桌旁。

桌边原本坐了四个人，其中一个男人已经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脸憋得像颗熟透的番茄。他身边的女人早就跳了起来，双手捂着嘴，椅子被她推到了过道中间，差点撞到身后那个正傻站着看呆的男人。剩下两个同桌的人也探着身子，眼神里全是慌乱，却没一个敢上前动手。

柯南扫了一眼就明白了——这男人是窒息，十有八九是过敏性休克。他明明喘着气，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气管，额头上的冷汗在空调开得足足的医院里疯狂冒出来，嘴唇已经肿得像两根香肠。

“有没有医生？！”柯南冲上去大喊。

他简直要气笑了——这一屋子人全穿着白大褂，胸牌上全挂着M.D.的后缀，居然就这么杵着围观？

女人终于从震惊里回过神，扑到地上男人的口袋里翻找肾上腺素笔。剩下三个医生又愣了几秒，才终于开始扯着嗓子喊什么急救代码。柯南没心思细听，反正他刚灌下去的咖啡还没完全醒神，要把英文代码转换成他熟悉的日本医院流程纯属浪费脑细胞，更何况两国的急救代码说不定根本不一样。

再说了，医院里的专业急救肯定比他一个小孩靠谱。他现在该做的是蹲下来查案——毕竟他的命案雷达不会平白无故乱响，这绝对不是意外。

正常人谁会故意吃自己过敏的东西？英国的食品标签有多严他可是见识过的，更何况是在医院食堂里。

当然，也有可能真是意外，可他都好几天没碰到尸体了……柯南摸了摸下巴，反正先查了再说。

他小心地端起男人喝剩的咖啡杯，轻轻晃了晃——杯底果然沉着个还没完全化掉的塑料胶囊，还有些颜色略深的诡异液体混在黑咖啡里。是下毒？很多毒药都能模拟过敏性休克的症状，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往他的咖啡里加了过敏原，赌他来不及自救。

可问题是，一屋子医生在这儿，凶手到底是怎么想的？

柯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一个七岁小孩冲进来喊了一嗓子，这四个穿白大褂的说不定还在那儿围观呢。

要么是太菜，要么是吓傻了，要么就是实习医生。

他凑过去闻了闻，鼻尖立刻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味道。除了医院里常见的消毒水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甘草味？又好像带点水果香，被浓郁的咖啡味盖得不太真切，但绝对不属于黑咖啡该有的味道。

应该就是那个胶囊里的东西。

他懒得管被推走的急救床，一门心思琢磨那股味道——这绝对是关键线索。剩下的部分都很常规，等会儿挨个问问嫌疑人就能锁定凶手，难就难在找证据。光靠直觉可不行，他那准得离谱的直觉就像个精准定位的罗盘，要么指向受害者要么指向凶手，但总不能让警察凭他一个小孩的感觉抓人。

可那股味道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熟悉？

而且为什么一闻到它，脑子里就冒出来空房子和怪盗基德的画面？

柯南猛地回神，刚好看见刚才找肾上腺素笔的女人要跟着急救床追出去。

不行，不能让她跑了。

他往前一扑，伸出胳膊像拦路杆似的横在她面前。女人差点被绊倒，手忙脚乱扶着桌子才站稳，叉着腰瞪着他，张嘴就要骂。

柯南抢在她开口前先出声：“医生姐姐，你得留在这儿。”

女人脸上的怒色僵了一下，几秒内依次闪过疑惑、愤怒、无语，最后又变回了怒容：“凭什么听一个六岁小孩的话？那是我未婚夫！他差点死了！”

她硬生生把后半句“你懂什么是死亡吗”咽了回去。

柯南在心里冷笑——论懂死亡，他说不定比你更清楚。看她的鞋子磨得发亮，脚踝处有长期站立留下的红印，眼下的黑眼圈还没到实习医生那种生无可恋的程度，估摸着是实习三四个月的新手。

他早就习惯了案发现场的人对他言听计从，只要他摆出那副不容置疑的侦探腔调，没人敢反驳他半分。可今天居然有人敢跟他呛声，这实在是个不小的意外——倒也不是完全没料到。毕竟他在这个国家还没建立起任何威信，别说这座城市了，谁会听一个陌生小鬼的指挥？

想想在日本的时候，不管是小兰还是警视厅的人，只要牵扯到谋杀案，都会下意识相信他的判断。久而久之，连围观的平民都不再质疑他的存在，只当他是警方默许的小帮手。他自己都没刻意经营过这种信任，大概是大家看警察都听他的，也就跟着默认了？或者是命案现场的人都慌了神，下意识就会服从看起来最镇定的那个？不对，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

反正现在在伦敦，他肯定没这待遇。

（话说回来，日本那边的110接线员搞不好都有套固定话术了，接到尸体报案先问一句——现场有没有个戴眼镜、发型梳得一丝不苟的小鬼在乱跑？）

（可这里不一样，他在英国只以柯南的身份参与过一起连环爆炸案，而且应该没暴露才对。至少他没做过笔录，没有留下任何和他名字相关的书面记录。或许有警官在报告里提过他？可能性不大吧。）

（等等，两个月前日本平民突然不再质疑他出现在案发现场，搞不好全靠110接线员的功劳？）

柯南盯着眼前这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我是个侦探”吧，这话谁信啊？一个小学生见过的命案，比苏格兰场一半探员加起来都多，正常人听了只会当他脑子有问题。

再说这女人一看就是医院的实习生——眼下的黑眼圈、鞋面上蹭的污渍、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还有那明显没打理过的毛躁发型，全都是实习生的标配。人家学了快十年的医学和逻辑学，怎么可能信一个小鬼的鬼话？

（哪怕他说的是实话。）

没办法，他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因为我是侦探，而你现在是嫌疑人，医生小姐。”

女人嗤笑一声，侧身就要绕开他：“不好意思啊小朋友，我没工夫陪你玩过家家——”

她的话戛然而止，额头差点撞到一样金属物件。

是雷斯垂德举着警徽，刚好停在她视线平齐的位置。女人下意识眯起眼，才看清那枚锃亮的警徽。

“抱歉，女士，”雷斯垂德的声音沉稳有力，“他说得没错。我是格雷格·雷斯垂德探长，麻烦你和你的同事们暂时留在原地，配合调查。”

柯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紧绷的肩膀也松了松。他透过女人的胳膊缝隙看向雷斯垂德，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明明白白在说：“我信你这一次，要是搞出乌龙，你就等着吧。”

柯南心里有数，死者咖啡杯里的胶囊和不明液体，绝对不是意外。到底是毒药还是过敏原他还没搞清楚，暂时没法定性是谋杀未遂还是故意伤害，但肯定不是天灾人祸。

他在女人背后偷偷给雷斯垂德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凶手应该不是她。刚才死者发病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肾上腺素笔，那慌乱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说不定她的“愣住”和“慌乱”都是演的呢？

看她的工牌，她叫加西亚医生，大概二十七岁。再看她手上的订婚戒指，在医院里戴这种东西其实违反规定，容易剐蹭到医疗器械或者污染伤口，可她还是戴了。脖子上还挂着条空的银链子，和戒指是同一款式，应该是上班忙的时候把戒指摘下来挂在上面。

戒指保养得很好，她一有空就戴在手上，哪怕不方便也不肯摘。一般来说，婚戒或者订婚戒指能反映出感情状态，照这么看，她和未婚夫的关系应该不错，不太可能是凶手。

（除非她刚发现了什么，比如未婚夫出轨、身份造假之类的，那一切就不好说了。）

（啧，他现在怎么越来越多疑了？）

（但没办法，侦探就得考虑所有可能性，哪怕是最离谱的那种。）

（就像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说的：“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不过……从十六岁变到六岁，这本身就够不可思议了，简直违背物理定律。凭空消失的体重总不能蒸发了吧？可他变身的时候没留下任何东西，变回去也不需要额外的材料，这完全违反了质量守恒定律啊。）

（之前怪盗基德提过“真正的魔法”，不是他用来偷东西的舞台魔术，而是真的女巫什么的。他以前还觉得基德在胡说八道，现在看来，说不定是他太狭隘了。不然APTX4869的药效根本没法解释，就算用放热反应勉强能解释变小，那变回去的时候体重又从哪儿来？）

柯南猛地眨了眨眼，强行把自己从越想越偏的死胡同里拽出来。

肯定是咖啡还没完全生效，才让他满脑子奇奇怪怪的念头。

（他今天状态真的太差了。）

（这种玄之又玄的科学问题，还是交给灰原吧。他只要懂点高中化学，够用来破案就行。基德那些偷东西用的小道具倒是例外，他总能一眼看穿原理，好像天生就懂一样。）

（这是不是说明，他和基德的思维模式其实很像？）

柯南打了个寒颤，赶紧把这个念头甩出去。这种事，还是别细想了。

柯南强迫自己把飘到怪盗基德那儿的思绪拽回来，死死盯着坐在死者对面的两个男人。

这任务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简直要命。只要一想到基德那家伙，他的脑子就跟脱轨的过山车似的，根本拉不回来。不过还好夏洛克还在停尸间，暂时没功夫来烦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得假装自己能通灵破案，可他根本就没这本事啊！

先管案子，先管案子。柯南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才勉强把注意力拉回现场。

那两个男人看起来都挺普通的，乍一看没什么特别扎眼的地方。但柯南还是仔仔细细扫了一遍，生怕漏了什么细节——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

而且这桌子太宽了，他们俩谁都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胶囊丢进死者的杯子里。桌子上和周围也没发现什么黏着物或者奇怪的痕迹，不像用了什么机关。

柯南用力眨了眨眼，把走神的念头彻底压下去。对，先看嫌疑人。

第一个是个金发男人，头发炸炸的，颧骨很高，看着像北欧人，大概二十八九岁。从他手腕上的晒痕和指节上的凹槽来看，这家伙应该喜欢钓鱼。要不是刚才他和另一个实习生绕到死者这边帮忙抢救，柯南还看不见这些细节。

顺便他还瞥见了对方的名牌：贝克医生，医学博士。太好了，总比在心里叫嫌疑人一号二号强，分清楚人才能好好查案。

柯南忍不住吐槽，伦敦这地方还能钓鱼？不过他立刻把这没用的念头甩出去了。这人的袖子上沾了点污渍，柯南扫了眼他桌上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立刻认出是花生酱和果酱，还有点牧场沙拉酱——看旁边的胡萝卜条，这家伙居然用沙拉酱当蘸料，口味真怪。他戴着细金属框眼镜，脸上的纹路大多是笑出来的，此刻却皱着眉一脸担忧，看着特别违和，好像他这辈子就没怎么发愁过。他垂在身侧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另一个男人的名牌上写着塞特医生，大概二十四岁，看着像南亚人——听他刚才喊医院代码时的口音，可能是孟加拉或者印度来的，不过柯南对英式口音的辨认还不太准，不敢百分百确定。这人打扮得一丝不苟，看得出来很在意形象。胡子修得整整齐齐，头发跟元太差不多长，但用了定型产品打理过——不是发胶，柯南天天用发胶，一闻就能认出来。他还挺庆幸自己的发胶撑到现在，不然发型就跟他妈老师家那孩子一模一样了，那次见面的阴影他至今难忘。

塞特医生的 scrub 领口挂着一副太阳镜，柯南一开始觉得奇怪，直到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和几乎被遮瑕盖掉的黑眼圈——可能是遮瑕，也可能是粉底，柯南分不清，他那点美妆知识全是被小兰和园子拉去女生夜听来的。不过用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家伙藏宿醉藏得挺熟练，要么是经常宿醉，要么就是太在乎脸，或者两者都有。

他身上还带着好闻的味道，不过这跟案子没关系，柯南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大概是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不对，他脑子里还在反复琢磨死者杯子里那股可疑的味道，等着灵光一闪的时刻。

柯南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最后一个嫌疑人——刚才从死者椅子后面走过的那个男人。

这人居然有点像华生，不过名牌上写的是米勒医生。也不能说一模一样，米勒比华生年轻十岁，应该算是实习生里年纪偏大的那种，但头发眼睛颜色、发型还有脸型都跟华生挺像的。柯南本来就不太能分清白人的长相，除了看英剧的时候能认出来几个主角，平时经常脸盲。

米勒和华生还有个共同点：都随身带武器。华生的枪藏在毛衣下面，柯南没看清型号，没法确定是什么枪。米勒带的是把多功能刀具，虽然不像枪那样是明晃晃的武器，但从他手上的茧子和刀具磨亮的金属部分来看，他很少用刀刃来防身，不过最近刚用它切过东西——他的食指上还留着一道小伤口。

跟完全置身事外的华生不一样，米勒从死者被抬走后就一直皱着眉，脸上是真的困惑。他脸色白得吓人，柯南都想让别人给他看看是不是生病了。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手抖得厉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

哦。

是樱桃味。

就是死者杯子里那股味道！

不是天然樱桃，是那种特别假的、香精勾兑出来的樱桃味。

（原来如此……）

柯南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把线索串起来了。他之前猜的没错，找出这股味道就是破局的关键。而且有意思的是，这根本不是什么谋杀未遂。

算意外吗？好像也不太对。

现在的问题是，他得想个办法告诉雷斯垂德，还得装成是通灵得到的答案。说难也不难，只要别尴尬到抠脚就行。

柯南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吐出来的气息里混着自嘲和无奈。他居然真要干这种事了。

他微微偏过头，像是在认真听右边有人说话——可那边明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能感觉到雷斯垂德的视线立刻钉在了自己身上，那眼神活像蹲了半天终于等来猎物的猎人。得，都等这么久了，总不能让他失望。

柯南对着空气点了两下头，假装刚听完旁人的指点，又故意停顿了几秒，猛地转过身，正撞上雷斯垂德探究的目光。他先把眉毛挑得快贴到发际线，嘴巴微微张开，装出一副被惊到的样子，紧接着又迅速收敛表情，努力模仿出小孩那种懵懂又无辜的扑克脸——不是怪盗基德那种带大写字母的「扑克脸」！那根本是两码事！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心里吐槽着这笑容肯定假得能抠出三室一厅，脚下却快得像阵风，扑到雷斯垂德身边拽住他的衣袖晃了晃。等对方蹲下来，他立刻抬手捂住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大声喊：

「雷斯垂德警官！我知道谁是凶手了！」

雷斯垂德叹了口气，语气里全是认命：「我就知道。行吧，才过去一分半钟而已。」

有这么快？柯南总觉得自己演了有十分钟。

他偷偷瞥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还真让雷斯垂德说中了，一分三十七秒，精准得离谱。

柯南用力点头，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没错没错！」

「知道什么了？」死者的未婚妻突然厉声开口，眼神锐利得像刀。

「你有证据吗？」雷斯垂德没理未婚妻，先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柯南翻了个白眼，一脸被冒犯的样子：「那当然！」

雷斯垂德又重重叹了口气，看表情像是后悔今天爬起来上班。「行吧，你说吧。至少你比夏洛克有礼貌点。」他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连抬高音量都嫌费劲儿。

「你说什么——」未婚妻还想发作。

雷斯垂德却突然转向加西亚，好像刚才完全把她忘了。

柯南倒觉得挺正常，毕竟谁会注意到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通灵小孩」呢。

「加西亚医生，我们——我有理由相信，你未婚夫的遭遇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策划的。」

这话其实不太准确，毕竟柯南只说自己知道凶手是谁，没说案件性质。但雷斯垂德能这么推断，也算合理。

「什么？」贝克失声惊呼，赛特紧接着追问，「这怎么可能？」

雷斯垂德看起来很想把锅直接甩给柯南，但还是维持着警察的体面，凑到柯南耳边压低声音：「我这可是在拿饭碗赌，你最好别搞砸。」

柯南冲他露了个狡黠的笑，这次是真的小声说：「去查死者的杯子，还有，你最好打开录音笔。」

雷斯垂德给了他一个「你小子最好靠谱」的眼神，还是乖乖点开了录音。「行吧，开始你的表演。」

他退到一边，把四个嫌疑人都留给柯南——说不定是想报复夏洛克总让他干这种擦屁股的活。柯南能理解，但可惜，他接下来的操作，可不是夏洛克那套。

柯南猛地伸出手指，直直指向米勒，声音脆生生的：「凶手就是你！」

这句话像颗炸弹，炸得米勒的同事们都愣住了，连米勒自己都傻了。雷斯垂德更是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

柯南在心里皱了皱眉，刚才那句台词用中文说好像有点奇怪。

米勒反应过来，立刻急得跳脚：「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杀亚历克斯？他是我兄弟！就算我真杀了人，第一个找的也是他帮忙处理尸体！杀了他谁帮我？」

贝克翻了个白眼：「你这话直接抄《实习医生格蕾》的吧！」

「这叫致敬！」米勒挥着手辩解，「而且要不是《实习医生格蕾》，我根本不会想当外科医生！我们之前就吵过这个了！」

「但《实习医生格蕾》里没人杀过自己的实习同事。」赛特盯着米勒，眼神里多了几分怀疑。

「我不是故意的——！」

上钩了。

柯南突然转向加西亚，语气软乎乎的：「加西亚老师，你未婚夫有没有什么过敏的东西呀？」

加西亚愣了一下：「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对花生和对乙酰氨基酚过敏。」

米勒本来就苍白的脸瞬间又白了一个度，简直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我、我不知道……」

柯南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又转向米勒：「米勒老师，我嗓子有点疼，你有没有感冒药呀？」

对乙酰氨基酚是很多感冒药和止痛药的主要成分，米勒口袋里的胶囊也不例外。正常情况下，这种胶囊要在胃酸里泡一个多小时才会溶解释放药效，但如果有人用随身的美工刀在胶囊上划个口子，药效就能迅速被人体吸收。

胃酸的pH值在1.5到3.5之间，咖啡的pH值却在4.5到5之间，所以装过药的胶囊壳还没完全溶解，说不定还能提取到指纹。

三、二、一。

「我不知道他对这个过敏！」米勒突然崩溃，腿一软瘫在食堂的地板上，「你们要相信我！我只是想让他犯困而已！」

完美，中招了。

赛特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这小孩说的是真的？」

米勒捂着脸，肩膀抖得厉害：「我真不知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刚好今天带了感冒药，就想往他咖啡里倒一点，让他没精神出丑……我真不知道他过敏！我没想杀他啊！」

加西亚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冰，拳头攥得紧紧的。米勒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身体缩得更厉害了。

「你不仅差点杀了亚历克斯，」加西亚的声音平静得吓人，「就算你得手了，他负责的病人也会因为他犯困陷入危险。这种人根本不配当医生。」

米勒彻底垮了，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至于吗？柯南在心里吐槽，多大点事，至于哭得这么夸张。

他溜溜达达走到雷斯垂德身边，对方正蹲在地上给胶囊拍照，凶手都哭成这样了，肯定跑不了。柯南仰起脸，语气天真地问：「你觉得这些证据够了吗？」

雷斯垂德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无奈又笃定的意味：“可不就是他。”

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咖啡杯里残留的胶囊碎片，装进证物袋里封好，仔仔细细贴上标签。做完这些，他摸出手机，看样子是要给搭档发短信报喜——又逮到一个犯人。

指尖悬在屏幕上顿了两秒，他紧抿着唇，像是硬生生把又一声叹气咽了回去，转身走向米勒准备上手铐。

直到手铐咔哒一声扣紧，另外三个医生才终于从刚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小弟弟，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加西亚蹲下身，盯着柯南的脸，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雷斯垂德在一旁揉着眉心叹气，一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听胡扯的样子。

柯南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步美平时撒娇装天真的模样——毕竟少年侦探团是他能接触到的最正常的七岁小孩范本了。他立刻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脆生生地开口：“这还不简单？是幽灵告诉我的呀！”

“……幽灵？”加西亚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清似的重复了一遍。

“对呀！就是一直跟着加西亚老师未婚夫的那个幽灵！”柯南煞有介事地点头，“他们亲眼看到了整个过程，又知道只有我能听见他们说话，就全都告诉我啦。”

他故意把加西亚那副满脸不信的表情当成担忧，连忙补充：“你别担心哦，他们都是好幽灵！一直跟着他，是因为想跟他说声谢谢呢。对了，他们还托我带句话给你，要是你方便的话，可以转告给他吗？”

一旁的塞特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柯南立刻模仿着步美讲故事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转述：“他们说，知道他已经拼尽全力救他们了，最后没能活下来，根本不是他的错。他们想跟他说——谢谢你拼尽全力救我，能以这样的方式回报你，我很开心。”

这话可不是瞎编的。这群实习生才上岗没几个月，不可能没经历过没能救活病人的遗憾。与其说他是在装神弄鬼，不如说是戳中了这群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既能用“通灵”的幌子继续蒙混过关，又能给这些年轻人一点安慰，简直是一箭双雕。

就在柯南还在琢磨要不要再加点细节的时候，多诺万推门走了进来。来得正好，他本来就不太擅长编幽灵的台词，还是靠观察推理更顺手。

多诺万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阵仗愣了两秒，随即快步走到雷斯垂德和柯南身边，冲两人打了个招呼：“头儿，今天都逮着第二个犯人了？您可得小心点，再这么下去，这小侦探就要抢了您的饭碗咯。”

她特意朝柯南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调侃。

雷斯垂德低声哀嚎了一声：“我都能想到明天的报纸头条了——《警方启用通灵神童协助破案》，这破标题能把我脸丢尽。”

“那标题也太没水平了，”多诺万笑着摇头，“得整点有噱头的，比如《警方新顾问：通灵神童？》，这才够吸引眼球。”

柯南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差点没忍住当场吐槽出声。要是真登了报，基德那家伙下次偷东西的时候，指定要拿这事调侃他。搞不好还会给自己套上个迷你版的怪盗基德套装，再举个水晶球装神弄鬼，想想都觉得社死。

……前提是他还能去抓基德。这个念头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算了，以基德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就算没登报，只要他知道了这事，也绝对会找到机会来整他。毕竟是享誉国际的怪盗，这点打探消息的本事还是有的。

柯南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祈祷——最好别让他上报纸，不然他这辈子的社死记录又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看他这倒霉运气，估计是没指望了。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