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像是打在脑袋上的鼓槌，和宿醉的头痛精准同步。黑羽快斗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他到底睡了没有？窗帘缝里漏进来的天光已经亮得刺眼，算算时间大概眯了两三个小时，可眼皮还是沉得像灌了铅。

他假装没听见。

说不定敲错门了？说不定对方敲两下就走了？

“我知道你醒着，黑羽快斗。”

红子的声音隔着门板飘进来，清晰得像在耳边说话。

快斗发出一声灵魂出窍的呻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地板凉得他一哆嗦，拖鞋也找不到，只能光着脚踢踢踏踏地往门口挪。

他猛地拉开门，本想摆张臭脸把人轰走，结果红子已经侧身挤了进来，像回自己家一样自然。

“给你带了摩卡。”她径直走到厨房餐桌旁坐下，把手里的纸袋往桌上一放，“坐。”

快斗皱着眉靠在门框上，语气里全是起床气：“没心情，你走吧。”

“就算我是来帮你找真相的也不行？”红子从包里摸出个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自己面前，又把摩卡推到对面的空位上。

“什么真相？”快斗的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挪了过去，鼻子先背叛了理智——是他抑郁时必点的配方。

“当然是光的恶魔，还能有谁？”红子啜了口茶，茶杯的白瓷衬得她的唇色更艳，视线越过杯沿锁定了他。

快斗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躲不过。“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emo一会儿？”

“不能。”红子又喝了口茶，语气理所当然，“要是看着你烂在家里不管，我也配不上‘朋友’这两个字。”

快斗叹了口气，拖过椅子坐下。“我记得你是青子的朋友吧？”

“青子在生你的气，我没有。”她耸了耸肩，连这个动作都透着优雅，看得快斗牙根痒痒。

摩卡的香气勾得他喉结动了动。他本来还想吐槽红子太了解自己，转念又想起这女人是个魔女，算了，跟魔女比心机纯属自讨苦吃。

“谢了。”他嘟囔着，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你刚才说工藤……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工藤新一有很多名字。”红子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玄乎的味道，“但我猜只有一个名字对你来说不一样。”

快斗垂眼盯着摩卡表面的奶泡，心脏猛地缩了一下。一整晚他都在刻意回避这个念头，像躲着烫手的山芋，假装自己从没想过那个可能性。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工藤新一，是不是就是江户川柯南？”

红子的表情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是。”

快斗的头重重垂下，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平静瞬间碎成齑粉。

“你好像很不高兴。”红子的语气带着试探，“你不是一直想确认他没事吗？”

“我们算朋友吗？”快斗用掌心狠狠按着眼眶，像是要把憋出来的眼泪压回去，“我到底认不认识他？他从头到尾都让我以为他是个小学生！我甚至不知道他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也骗过他。”

“不一样！”快斗的笑声戛然而止，放下手，眼神里带着点近乎委屈的愤怒，“我从来没骗过他。他一直都知道我在易容。可我呢？我哪怕觉得他聪明得离谱，也没往那方面想——是，他是天才，可天才也不是没有啊！”

“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红子像是看穿了他，“如果早知道真相，你们的关系会不一样吗？”

快斗把脸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可柯南……他就是个小孩子啊！我们一起聊过天，一起拆过炸弹，我还担心他在小学里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好好吃饭！结果他根本就是和我同龄的人？这几周我都见过他好几次！”

红子还在盯着他，快斗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那道视线。“有意思。”她手指交叉抵在下巴上，“我来总结一下。你觉得被背叛了，因为你以为的好朋友藏起了最核心的秘密，没把你当成可以信任的人。你甚至怀疑自己从来没真正认识过他，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对吗？”

快斗抬起头，看着红子又啜了口茶，忽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住。

是青子。

青子当初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吧？

红子优雅地站起身：“你需要时间消化，我就不打扰了。等你想起喝摩卡的时候，估计已经凉了。”

她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是关门声，再然后是锁门的咔哒声。

快斗回头看了眼餐桌，红子的茶杯已经不见了，只有那杯摩卡还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他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难怪青子不肯理他。那根本不是简单的生气，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委屈，是掏心掏肺却被当成傻子的难过。

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勒住，喘不过气。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工藤：在吗？今天有空吗？

快斗直接把手机关机，狠狠塞进外套口袋里。他把脸埋进手掌里，喉结滚了滚。

最讽刺的是，哪怕被欺骗被耍得团团转，他还是想念那个拽拽的小学生柯南，还是想跟工藤新一像以前一样斗嘴。

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快斗终于鼓起勇气站起身，红子的预言成真了，摩卡已经凉透了。他叹了口气，把杯子扔进垃圾桶，抓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他站在中森家的铁门外，脚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儿，可能是潜意识里还抱着一丝期待，又或许是想找个人赎罪。

中森家的房子还是老样子，和他跟青子小时候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手机又震了。快斗假装没听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就在愧疚感快要把他吞噬的时候，中森家的门开了。快斗下意识想转身跑，却对上了中森警官那张熟悉的脸。

“青子不在家。”中森警官的语气有点凶，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进来吧，我正好想跟你聊聊。”

快斗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他从来没法拒绝中森警官，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中森警官指了指厨房的椅子，自己先坐了下来。

沉默像块巨石压在两人之间，快斗终于忍不住先开口：“您……想跟我说什么？”

中森警官点了点头，表情严肃：“青子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不过快斗，其实从第一次把你从怪盗基德的面具下揪出来那天起，我就知道了。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快斗的呼吸瞬间停住，下意识想否认：“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中森警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快斗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那您打算……把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中森警官耸了耸肩，靠在椅背上，“我没有证据，而且你偷的东西都还回来了。前几天我跟你妈妈通了电话，你为什么不干了？你还没找到你爸爸的凶手吧？”

快斗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我……青子她……我不想再火上浇油了。”

中森警官抱臂看着他：“青子随我，但也随她妈妈。我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可青子一旦记仇，能记好久。”他叹了口气，“不过她也想你。”

“我也想她，可我真的伤了她的心。”快斗的声音低了下去。

“是。”中森警官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苦涩，“我也伤了她的心。”

“您？”快斗愣住了。

“快斗，”中森警官的语气很平静，“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却从来没跟你们任何一个人说过。”他挑了挑眉，“她能不生气吗？”

“等等——您从一开始就知道？”快斗皱着眉，完全看不懂中森警官的表情。

那些年他一次次把中森警官耍得团团转，中森警官一次次在媒体面前放狠话要抓他，可转头又会在青子维护他的时候帮着打圆场；那些年他偷宝石时被中森警官追得满街跑，可每次他遇到危险，中森警官总会第一个冲上来……

快斗的脸烧得厉害，羞耻和愧疚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以前居然还偷偷嘲笑中森警官笨，现在想想，最蠢的人明明是自己。

中森警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少见的疲惫：“要是这案子真移交到别人手里，我就护不住你了。你爸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就算他总爱搞些不着调的副业……”

他顿了顿，粗糙的手掌在快斗肩上拍了拍，力道重得像要把什么东西钉进他骨头里：“至于你，快斗，你该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我比谁都想把杀了盗一的凶手送进大牢。”

快斗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手背，指节攥得发白，下唇咬得死紧才没让眼泪掉下来。他从小就知道警部嘴硬心软，可这话还是像根针，扎得他鼻子发酸。

中森警部忽然拍了拍手，像是要把刚才那股沉郁的气氛拍散：“行了，不说这个——你下次什么时候再办预告函？”

快斗愣了愣，才哑着嗓子开口：“我得先和青子说一声。”

“和我说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斗吓得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实木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青子？！”

中森警部挠了挠头，笑得一脸无辜：“刚才骗你的，其实她一直在家。”

快斗气得瞪他，那老家伙却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说啊，和我说什么？”青子走到他面前，双手抱胸，眼神里没有他预想中的怒火，只有藏不住的疲惫。

快斗瞬间泄了气，刚才在警部面前攒的那点底气全没了。他垂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还是很抱歉，青子。我好想你。我早就该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可我怕你讨厌我……你那么恨怪盗基德，我怎么敢说出口？”

他指尖蜷缩起来，指甲抠着掌心：“我还怕……怕你和基德扯上关系，会被那些人盯上。我绝不能让你出事。”

青子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点颤：“我是恨基德，但我爱你啊，快斗。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委屈，“我到底有没有真正认识过你？你怎么能瞒我这么久？”

“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快斗猛地抬头，眼神亮得吓人，“我是基德，但我还是那个快斗啊，没有变过，真的。”

“我还在生气。”青子皱着眉，语气却软了下来。

“我知道。”

“我可能会气很久很久。”

快斗垮着脸，声音里满是沮丧：“就算你气我一辈子，我也认了。”

“但你要是敢再在我生日那天发预告函，我就和你绝交！”

“这太合——等等？”快斗猛地抬头，看见青子别过脸，耳尖红得要滴血，表情带着点别扭的不好意思，“你的意思是……只要不在你生日，你就不反对了？”

“我本来就不喜欢你当基德，但我知道你是为了找杀了你爸的凶手。”青子叹着气，肩膀垮了下来，“我可以允许你继续，但找到凶手之后必须收手。要是你敢多办一场告别之外的预告函，我就亲自把你送进警局。”

“青子！”中森警部刚想开口训人，就被快斗激动的声音盖了过去。

快斗一把扑过去抱住青子，把她转了个圈。青子先是挣扎了两下，最后也忍不住笑出声，笑声清脆得像风铃，比他听过的任何声音都好听。

两人都没提彼此眼角的眼泪，就当那是刚才激动的错觉。

等情绪平复下来，青子推着快斗进了客厅，把他按在沙发上。中森警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快斗甚至没察觉到他离开的动静。

青子挨着他坐下，眼睛亮闪闪的，突然抓住他的手凑了过来：“快说，都和我交代清楚。那个住在米花町的人是谁？”

快斗一脸茫然：“什么？”

“就是你暗恋的那个啊！是谁？”青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快斗的脸瞬间红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阵子躲着青子，居然还是被看出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很复杂……”

“那就把它说简单点！”青子拍了下他的胳膊，笑声轻松又自在，好像他们从来没有闹过别扭，好像这几个月的冷战根本不存在。快斗差点红了眼眶，他以为再也找不回这种感觉了。

他叹了口气，挠了挠头：“我以基德的身份见过一个人，他也戴着面具伪装了身份。后来我又偶然遇到了他的真身，一开始没认出来……等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可我又怕他的身份有问题，怕他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我……”

青子伸手捂住他的嘴，翻了个白眼：“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翻译一下啊——你见了个人，喜欢上了，发现他之前骗了你，但你还是喜欢他。那这不就是你喜欢他吗？纠结什么？”

“不是啊！”快斗扒开她的手，急得跳脚，“他伪装身份肯定有原因的，万一他根本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呢？就像你之前问我，你到底认不认识真正的我，我也在想，我到底认不认识真正的他？”

“那你问他啊！”青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快斗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一碰到喜欢的人就变笨了？”

快斗的脸更红了。那天他气得转身就跑，别说问了，连柯南——不对，连工藤新一后来发的几条短信都没回。他当时脑子一热，根本没想过要听对方解释。

“你之前到底在干嘛啊？没了我你就成无头苍蝇了？”青子戳了戳他的额头，“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家，你凭什么说不认识真正的他？你要是真喜欢，就该去问清楚啊！”

快斗耷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我当时太生气了，觉得他在耍我……而且他是个侦探啊！”

他猛地捂住嘴，可话已经说漏了。

“我知道不是白马探，那剩下的就只有……”青子眼睛突然亮了，“白马探上次聚会带过来的那个帅哥！有点腼腆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快斗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里钻出来：“工藤新一。”

“对！就是他！”青子拍了下他的肩膀，笑得一脸促狭，“别垂头丧气的，你和警察的缘分向来不错啊——白马探是你死党，我爸把你当亲儿子，我也原谅你了……”

她顿了顿，笑得更欢了：“而且你运气一直很好，肯定没问题的！”

快斗其实没那么相信，但心里那点熄灭的火苗，好像又被青子的话点燃了。他们聊了整整一夜，从下午一直说到最后一班地铁停运，把这几个月没说的话全补了回来。

快斗留在了中森家过夜。

再次站在工藤家的书房里时，月光从身后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书房里没人，过了几分钟，门猛地被推开。

“基德？”

工藤新一站在门口，愣住了，像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快斗靠在窗台上，手指卷着垂下来的发丝，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嗨，大侦探。那天是我不对，不该不告而别。我……我现在相信你了。”

工藤新一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快斗能从他脸上看到藏不住的疲惫，像极了平时的柯南。

“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

快斗笑了笑，语气轻快：“我有个女巫朋友，她说你没撒谎，她从来没错过。”

工藤新一一脸茫然：“女巫？”他摇了摇头，放弃追问，“算了，反正不重要。”

“真没趣。”快斗小声嘀咕了一句。

"快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在嘲笑你，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新一终于走进了房间，他抬手抓了抓额前凌乱的头发，语气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我……你是支撑我撑下去的理由，我——"

他干笑了一声，听起来比哭还难受："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过那段日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快斗顺着新一的示意，在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

"装成小学生的日子快把我逼疯了。"新一捏着鼻梁，像是要把那些压抑的疲惫都揉碎，"我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绷不住了，直到……直到遇到了你。你是第一个把我当正常人看待的人。"

"后来也有其他人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但他们都带着点同情或者戒备。只有你，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却从头到尾都把我当成平等的对手。"

快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帽檐，耳尖有点发烫："你那时候看着是个小鬼，可跟我说话时的语气完全不像小孩——就跟你想哄别人做事时，故意放软的调子判若两人。我早该察觉到不对劲的，可谁让你天生就那么会演呢？"

他越说越觉得臊得慌，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原来我跟工藤新一聊了那么久，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新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脸上那点挥之不去的疲惫瞬间被纯粹的喜悦冲散："对！就是这样！我知道我从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但从始至终都是我，我发誓！"

"现在想想，我之前对你发火真是有点傻。"快斗挠了挠头，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我反应这么慢，我之前得先跟朋友把事情捋清楚。就跟你肯定也跟毛利小姐好好谈过一样，对吧？"

新一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皱着眉倒抽了口凉气："别提了。你朋友那边反应怎么样？"

"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气炸了，我被逼得直接搬了家。"快斗说着却笑了，"这次她原谅我了，说只要知道我没瞒过她那些最要紧的事就行。"

新一扯了扯嘴角，笑声里满是苦涩："我可没你这么好运气。兰已经好几个月没跟我说过话了，就连我以为快能追到的人，也突然跟我断了联系……"

快斗猛地僵住了。

糟了。他好像确实没给新一回消息。

新一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房间里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重又紧绷，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在拷问。

"不对，"他低声喃喃，"这也太巧了吧？"

快斗仰头靠在椅背上，算了，该来的躲不掉，青子说得对，早该坦白了。"我都快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了。"

新一猛地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黑羽？"

快斗站起身，手腕一翻就卸掉了脸上的伪装，又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带着点愧疚："对不起没回你消息。我躲在公寓里好几天没出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新一还在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你之前搬家是因为朋友气你是怪盗基德，这次搬到这儿来，是因为柯南？"

"答对了。"快斗双手按在腿上，强迫自己别乱动，"除了这儿，我哪儿都不想去。"

"所以你出现在波罗咖啡店，还有之前那些地方……都是我带你去过的地方？"

"没错。"快斗笑了，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别告诉我你只记住了那个小学生样子的我。"新一追问着，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显然是在把记忆里怪盗基德的样子和眼前的黑羽快斗一一比对，试图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当然不是。"快斗喉结动了动，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窗外的月光落在新一的眼睛里，像一颗打磨完美的蓝宝石，深邃又勾人。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跟我约会吧？"

快斗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正经的约会？"

"是。"

"你是在跟怪盗基德约会，还是在跟黑羽快斗约会？"

新一皱了皱鼻子，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这有区别吗？"

快斗猛地凑过去，伸手拽住新一的衣领吻了上去。分开时，新一还下意识地追着他的唇，手臂已经缠上了他的腰。

"抱歉啊，我还以为你只接受跟工藤新一约会呢。"快斗贴着他的脸颊低声说。

"笨蛋。我第一次看见你踩着月光从天而降时，就对你动心了。"新一的手指扣在他的后背，声音带着点委屈，"我本来以为没机会了，后来遇到了你，以为自己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结果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你。"

"这就是命运啊。"快斗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我早跟你说过了。"

"你真觉得我们是命中注定？"新一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笑意。

快斗蹭了蹭他的颈侧，有点不好意思："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肉麻。"

新一笑出了声，指尖缠着快斗的头发绕圈，语气又甜又无奈："明明是你先提的命运。"

"你才是真的不可理喻。"

"这话轮得到你说？怪盗先生。"

两人抱着笑了好一会儿，快斗怎么都舍不得松手。他不仅找回了柯南，还得到了真正的工藤新一——一个跟他同龄，又可爱又别扭的少年。

"那好吧，黑羽快斗。"新一喘匀了气，又把刚才的问题抛了回来，"你到底答不答应跟我约会？"

快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光顾着激动，居然忘了给出明确答复。他赶紧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我答应你，工藤新一。"

新一又吻了上来，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快斗任由他抱着，一只手抓着新一的衬衫，另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背慢慢往上爬。

快斗回家的时候，嘴唇还肿着，心里却像揣了一团棉花糖——他不仅跟工藤新一确认了关系，还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兰？"

新一猛地僵在座位上，手里的叉子都差点掉了。

快斗却不肯松开两人交握的手，甚至还勾住了新一的脚踝，明目张胆地宣示主权。

兰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她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看挨得极近的两人，眼神里带着了然。

"新一，我找了你好久，灰原告诉我你在这儿。"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快斗身上，又移回新一脸上，"我们能晚点再聊吗？就我们两个。"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点委屈和期待："我想你了，这次我会好好听你解释，不会再乱发脾气了。"

新一的眼睛瞬间亮得像被阳光照亮的宝石，语气里满是惊喜："好啊！今晚怎么样？我现在正在跟男朋友吃午饭。对了，他是黑羽快斗。"

快斗微微颔首，笑得礼貌又得体："毛利小姐你好，终于见到你了。"

兰也笑了，眼里没有半点不快："黑羽先生你好。今晚可以，我七点去你那儿找你，没问题吧？"

"好，我等你。"新一笑得像个得到了糖的小孩，阳光又帅气。快斗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又想亲上去。

兰走后，新一肩膀上的担子好像一下子卸了下来，他握紧快斗的手，语气带着点感慨："中森警官说得没错，你真是个幸运儿。"

"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小偷。"快斗把新一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他的手背。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