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把脸埋进膝盖里，拼命想把脑子里那个炸锅的消息压下去。
别想。别想那事儿。别想他知道的那个秘密。
他刚发现的时候还能强装镇定，可只要再多琢磨一秒，他就怕自己当场原地蹦起来——或者直接原地去世。
黑衣组织他能扛，FBI那帮人他能应付，天天碰到的杀人放火诈骗勒索，哪桩不是人间烟火气十足的犯罪？就算是黑衣组织，说到底也不过是群有血有肉的疯子，动机无非是权钱交易或者私人恩怨，总能顺着蛛丝马迹摸清楚。他柯南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边界就在这儿，跨不出去也不想跨。
可蝙蝠侠？正义联盟？
别开玩笑了。
那都是些什么怪物？天天跟外星侵略者、远古邪神、毁灭世界的疯子死磕，一个个跟神似的。柯南承认自己有点小骄傲，但还没蠢到拿自己跟那群超人比。他连黑衣组织都快应付不过来了，哪敢碰那种动辄毁灭星球的麻烦？他早就跟老天爷祈祷八百遍了，只求那群神仙别把他卷进去。
看来老天爷是真的看他不顺眼。
柯南试图给自己找点安慰——这毛病还是变小之后养成的，毕竟除了自我安慰他也没别的办法了。还好找上门的是蝙蝠侠，不是那个能一拳打穿大楼的超人，也不是能操控魔法的神奇女侠。蝙蝠侠至少还是个人，虽然是个把人类极限拉到变态程度的疯子，但好歹还是个人。而且这家伙还顶着"世界第一侦探"的名头，能被这种人认可，说不开心是假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崩溃。
布鲁斯·韦恩居然主动提出要帮他，还是独家援助。傻子都知道这援助肯定跟正义联盟脱不了干系。接受帮助？他确实可能需要帮助，但接受帮助就意味着要掺和进他们的破事里。他哪敢啊？自己这边的烂摊子都快把他压垮了，哪还有精力去管什么星际战争？
所以柯南选择装死。眼不见心不烦，说不定假装不知道这事儿，它自己就消失了。虽然以前从来没成功过，但万一这次是例外呢？
事实证明，例外个屁。
他刚和园子、小兰临时决定来游戏厅放松一下，就看见布鲁斯·韦恩人模狗样地站在门口，笑得跟没事人似的，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黑衣组织，也没有什么正义联盟。
柯南的后背瞬间凉了半截。他们是临时起意的，绝对没被跟踪——他明明确认过的！
哦对了，对方可是蝙蝠侠。质疑蝙蝠侠的情报能力，跟质疑自己的推理能力一样蠢。
完了，又开始想韦恩先生的真实身份了。他拼命甩头，把那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动用了这辈子所有的情绪管理技巧，才没让脸上露出破绽。可这人就站在他面前，想装不知道也太难了。
"哎呀，你是上次那个旅馆里的姑娘吧？"韦恩先生先开了口，对着小兰露出标准的富家公子式微笑。
柯南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这声音……再压低一点，再冷一点，就是那个在哥谭屋顶上跟罪犯玩命的蝙蝠侠。
"啊，是我。您是韦恩先生对吧？"小兰礼貌地回以微笑。
"小兰，你认识韦恩先生？"园子一脸不敢置信地来回打量两人。
柯南心里咯噔一下。园子家是顶级豪门，肯定跟韦恩家族有交集。这层关系可太要命了。
"几周前在那家旅馆见过，就是那个有个偏执狂跟踪狂的案子。"小兰点头解释。
"哦对！世良跟我说过那事儿！"园子皱着鼻子一脸嫌恶，"最烦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了！"
"可不是嘛，当时可真是吓了一跳。"韦恩先生笑着附和。
"委屈你跟我们一起遭罪了。"园子撇了柯南一眼，语气里满是吐槽。
柯南翻了个白眼。招谁惹谁了？死人又不是他招来的！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个好吧！
"没事没事，我可是从哥谭来的，这种场面见多了。"韦恩先生笑得爽朗，那股子接地气的劲儿居然让柯南稍微放松了点——好像对方真的只是个爱玩的富家公子，不是那个深夜里游走在黑暗里的蝙蝠侠。
"哥谭真的有那么乱吗？"小兰好奇地歪头。
韦恩先生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瞬，眼神沉了下去。柯南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旁边的抓娃娃机。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了！韦恩先生，你怎么会来这儿？我还以为你这种大人物根本不会来游戏厅呢。"园子赶紧打圆场，挥手指了指满屋子的游戏机。
"哈哈，这不我那几个儿子都爱玩这个嘛，我来挑几款带回去给他们。"韦恩先生挠了挠后脑勺，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理由倒是挺合理，柯南差点就信了。说不定真的只是巧合？是老天爷跟他开的一个恶劣玩笑？
"那我们可以给你推荐呀！"小兰立刻热情地开口。
柯南在心里哀嚎。小兰啊小兰，你能不能别这么热心肠？
"真的吗？那可太感谢了，我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下手。"韦恩先生笑得更开心了。
"走！我带你玩我最近迷上的那款！"园子一把拽住韦恩先生的胳膊，往游戏厅深处走去，小兰赶紧跟上。
柯南叹了口气，抓了抓自己的蘑菇头。现在跑肯定不行，园子和小兰绝对会追问他去哪了。他飞快给灰原发了条短信，把这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才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找到他们的时候，园子正拉着韦恩先生玩一款节奏游戏。柯南记得这是园子最近的新宠，她平时玩游戏菜得一批，唯独节奏游戏因为耳力好总能拿高分。
韦恩先生笨拙地跟着节拍按按键，分数低得惨不忍睹。柯南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拼命忍住想观察对方是不是故意放水的念头——他可是蝙蝠侠，别说节奏游戏了，就算让他蒙着眼睛打枪都能百发百中。
"唉，我真是玩不来这个，不过我家提姆肯定会喜欢。"韦恩先生看着屏幕上的分数哈哈直笑，转头看向柯南，"你有喜欢的游戏吗？"
柯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跟自己说话，赶紧摇摇头："没有，我不太玩这个。"
这话倒是实话，他从小到大满脑子都是推理和足球，哪有时间玩游戏？
园子指尖在按键上翻飞，刚打完这首节奏游戏的最后一个音符，就弯腰伸手揉乱了柯南的头发，嗤笑出声：“这小鬼打游戏菜得要死，也就这点能挫挫他那拽上天的锐气了！”
柯南气得鼓着腮帮子，抬手拍开她的爪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人无完人嘛。”一旁的韦恩先生慢悠悠开口。
柯南后背猛地一凉，像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盯上了。
“不过这款游戏倒是挺适合我家小儿子，回头得记下来。”
直到韦恩先生把注意力转回到游戏机上，柯南才偷偷松了口气，肩膀垮下来半截。
只见那男人掏出手机，对着游戏机拍了张照，估计是要发给自家儿子。
他的儿子……
打住！
柯南猛地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甩出去。
“哎哎！我们去那边玩格斗游戏啊！小兰你还记得那款不？”园子突然拽住小兰的手，语气兴奋得不行。
“那款不是被撤掉了吗？之前有人在那台机子前猝死了……”小兰的声音低了下去，脚尖不安地蹭着地面，脸色也不太好看。
“有人在这玩游戏死了？”韦恩先生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嘛，当时闹得挺大的。”园子翻了个白眼，“不过后来换了新碟，不用再坐那把死人坐过的椅子了。”
“要不……我们玩赛车游戏吧？”小兰紧张地瞥了眼那台格斗机的方向，声音带着点恳求。
“赛车啊，我家达米安肯定喜欢。”韦恩先生脸上的凝重一扫而空，又露出了笑容。
“行吧行吧，要我说赛车游戏才是王道！这边这边！”园子拽着两人就往赛车区走。
眼看就要到地方，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划破了游戏厅的喧闹。
柯南的第一反应就是拔腿往声音源头冲，但硬生生刹住了脚步——他能感觉到韦恩先生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像在等着看他的反应。
“我靠！又来？”园子哀嚎了一声，脚下的速度却没慢，反而跑得更快了。
柯南和小兰、韦恩先生也快步跟了上去，几人一路小跑着赶到事发地。
只见一台游戏机前瘫着个人，脸色青白，身体僵硬得跟石头似的，一看就是没气了。
柯南扶额叹气。
得，他就知道，走到哪都能遇上这种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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