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是引导者？”
一声问话像惊雷劈在头顶，白马探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却还是慢了一拍。一只铁钳似的手攥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拽进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服部！”他拼命挣扎，嗓子都喊哑了。
“嘘，安分点。”对方扭着他的手臂，将他的背死死按在自己身上。一把冰凉的刀刃抵上白马探的脖颈，逼得他瞬间僵住，“别急着激动，我能闻见你身上的恐惧。”
“放开他，你个变态！”服部平次怒吼着冲上来，却根本不敢靠近——刀刃还抵在白马探脖子上，两人都被掐住了软肋。而那个绑匪显然清楚这一点。
“后退，哨兵！”男人的声音又疲惫又疯狂，“这个引导者现在是我的了！识相就滚远点！”
他的引导者？做梦！白马探死都不可能！契约是双向的，就算对方是哨兵，也不能逼他就范！他绝不——
一声低沉的咆哮突然炸开，震得空气都在颤。
白马探猛地转头，只见服部平次正龇着牙，眼神浑浊一片，显然已经进入了狂怒状态。
“哦呵！”耳边传来绑匪的嗤笑，“看来你的朋友等级不低啊？可惜了，等级越高本能越强。他想救你，却连一步都不敢迈，生怕我伤了你。”
服部的咆哮更凶了，往前迈了半步，可刀刃往白马探脖子上轻轻一压，他就立刻放低了姿态，喉间溢出憋屈的呜咽。
白马探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挣扎——想要冲过来救人，却怕伤到引导者，不敢靠近，绝对不能伤到引导者！
服部彻底被牵制住了。
“我都快同情他了，可惜他的束手无策正好方便了我。”绑匪推着白马探往前走，刀刃始终贴在他颈侧，却没真的用力，“你说，只要你还在我手里，他是不是就得乖乖站着？就算我现在就在这儿割开他的喉咙，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别——！”白马探的话被刀刃的猛戳打断，颈侧传来一阵刺痛，渗出血珠。服部的咆哮瞬间变了调，却依旧站在原地，像一尊愤怒的石像。
“其实我也不想杀人，尤其是跟我同病相怜的人。”绑匪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
同病相怜？白马探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找出脱身的办法，耳朵却没放过对方的每一句话。
“我试过走正规流程，在中心登了记，等着有人联系我。等了好几个星期，终于等来一个D级引导者，正好是我需要的类型。”
白马探飞快扫了眼四周——服部还陷在狂怒里动弹不得，柯南靠在树旁晕着，他身上连个能顺手用的武器都没有，稍有动作就会被对方察觉。
“我们见了面，慢慢熟悉起来。可他一直很谨慎，说什么都不肯签正式的匹配协议，非要等百分之百确定才行。”绑匪低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现在想想，那时候就该不对劲了。”
白马探悄悄挪动重心，试探着对方的握力。或许可以突袭？只要能把刀夺下来，他就不再是威胁，服部就能冲上来解决掉这个疯子。
“我们继续以非正式匹配的形式见面，去高档餐厅，看昂贵的电影。每次见面我都问他要不要签协议，他总找各种借口搪塞我。”绑匪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浓烈的怒火和杀意。白马探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恶意，像无数只蜘蛛在皮肤上爬，恶心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他又悄悄动了动，可对方的手纹丝不动，甚至像是根本没察觉他的小动作。看对方的身形体重，不该有这么大的力气，难道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缘故？
“有一天我撞见他和朋友在一起，刚要打招呼，就听见他们在笑我。”握刀的手猛地收紧，又在白马探颈侧划开一道血口，“他根本不是什么D级引导者！他连引导者都不是！他一直在耍我！把我当免费饭票，收我送的昂贵礼物，而我却在一份随时会把我逼入失控边缘的工作里苦苦煎熬！”
白马探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彻底爆发，胃里更难受了。服部看起来已经快要失去理智，随时可能做出傻事。而柯南……
柯南去哪儿了？
“我不得不杀了他。他不是引导者，还骗了我。杀了他是对他玷污引导者名誉的唯一惩罚，是他把我逼到这一步的。”绑匪的声音从咆哮变成了诡异的呢喃。
那声音像冰锥扎进白马探的骨头里，冻得他浑身发冷。
“不过没关系，我找到你了。你和我可以缔结契约，一切都会回到正轨。我解决掉这些碍事的目击者，然后我们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回去继续做侍酒师，养你，给你好生活——就是那个骗子本该拥有的生活，要不是他背叛我。你只要……和我缔结契约就行。”
“我死都不会！”白马探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你会的。”绑匪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毫无情绪起伏。抵在颈侧的刀刃突然撤开，“毕竟，没有哪个引导者能拒绝陷入痛苦的哨兵。”
服部平次猛地扑了上来。绑匪挥刀就砍，刀刃直劈向另一个哨兵的头顶。
电光石火间，白马探已经预见到了结局——服部还没碰到绑匪，就会被刺中要害。到时候绑匪会掐断他求救的机会，等他因为本能被逼到绝境，再以帮助服部为条件逼他缔结契约，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足球突然从左侧飞了过来，精准撞在绑匪的手腕上。刀“哐当”一声飞了出去。
服部趁机扑上去，狠狠咬住绑匪的手，将白马探从他怀里拽了出来。白马探踉跄着摔在地上，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腔。他转头看去，只见服部已经骑在了绑匪身上，攥着拳头疯狂砸下去。拳头上沾着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绑匪的。
白马探心里一紧——再打下去，服部真的会把人打死的。到时候别说被中心永久关押，搞不好要蹲大牢，甚至更糟。
“服部！”他爬起来冲过去，死死拽住服部的胳膊，“别打了！服部！平次！”
服部还在挣扎，想要继续揍那个已经昏过去的绑匪，却突然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白马探立刻抱住他，生怕是绑匪耍的花招。
“没事了，他晕过去了。”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白马探吓了一跳，他猛地转头四下打量，才看见柯南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少年抬手晃晃腕上的手表，脸上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得意：“博士发明的麻醉针，能让他睡满二十分钟。”
白马探还没从刚才的惊魂未定里缓过来，就看着柯南快步走到另一个昏倒的保镖身边，用脚尖踢了踢对方的胳膊：“这家伙估计要睡更久，服部下手可真够狠的。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绑起来比较稳妥。”
他话音刚落，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背带？白马探看得眼睛都直了，就见柯南手脚麻利地把背带在那保镖手腕上缠出个复杂的死结，按了个隐蔽的按钮，背带瞬间收紧，像手铐似的把人牢牢铐住，根本没法挣脱。
白马探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柯南，直到对方收拾好东西转过身，才发现他不对劲。柯南皱起眉，脚步加快走到他身边：“白马……哥？你没事吧？”
白马探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的手还死死揪着服部平次的衬衫，指节泛白，止不住地发抖。肋骨一阵阵地抽痛，呼吸快得不正常，却又没到恐慌发作的地步，更像是被人抽空了浑身力气。
他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手脚冰冷得像泡在冰水里，连指尖都快没了知觉。
“喂喂，你别吓我啊！”柯南的声音软了下来，试探着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隔着两层衣服，白马探都能感觉到那只小手传来的暖意，像一束光砸进了他冰窖似的胸口，“你还活着，安全了！只是受了点小伤，可能有点受惊，缓一缓就好了！你以前遇到过更糟的情况吧？”
是啊，他当然遇到过。
白马探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跟连环杀手正面交锋过，跟跨国罪犯周旋过，被人用枪顶着太阳穴逼过赎金，跟死神擦肩而过的次数都数不清。这点场面，按理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他的手还是抖得停不下来。
“真的没事了。”柯南往前凑了凑，强迫他把视线从服部身上移到自己脸上，“你阻止了服部变成杀人犯，还给了我机会放倒另一个家伙，而且你找到我了！所有人都没事，一切都结束了。”
白马探不确定自己信不信这话，但柯南的声音像温柔的节拍，一下下敲在他乱糟糟的神经上。他费力地松开一只揪着服部衬衫的手，一把将柯南拽进怀里——那只手还在抖，连带着肩膀都在颤。
“啊、哦……好、好吧。”柯南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自在，却没推开他，反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的，我陪着你。你想抱多久都行，咱们就安安静静待一会儿……”
“别停，接着说。”白马探的声音带着点恳求。安静太可怕了，一安静下来，刚才的血腥味和枪声就会重新钻进脑子里。
柯南立刻乖乖开口，絮絮叨叨讲起他和少年侦探团这周末的经历，从他们去郊外露营遇到的怪事，讲到怪盗基德最近又搞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盗窃案。白马探听到基德的名字时身体猛地一僵，柯南立刻识趣地转了话题，开始挨个介绍他的小伙伴，说元太又贪吃闯了祸，光彦又在课堂上出了风头，步美又捡回了一只流浪猫。
白马探听得心里直犯嘀咕——这少年侦探团怕不是把“好奇害死猫”这句话当耳边风了吧？还有柯南这小子，哪像个六岁的小学生？明明比成年人还会惹麻烦。
就在他忍不住腹诽的时候，柯南突然停了话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好点了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但至少他能勉强集中注意力了，也能撑着身体把大家带出这片该死的森林。白马探深吸一口气，松开柯南：“暂时凑活吧。”
“那就好，”柯南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提醒，“麻醉针的效果只剩五分钟了，服部醒过来肯定会气得跳脚。那边还有个昏着的家伙……”
白马探瞬间回过神。服部醒过来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去找那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保镖算账。他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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