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当，屏蔽隐私的魔咒被撤去，办公室里的人纷纷起身。大家约好了稍后再碰头梳理情况，博恩斯夫人心里清楚，邓布利多为了掌控关键人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塞巴斯蒂安就是他盯上的目标之一——这孩子成年后会拥有难以估量的力量。

塞巴斯蒂安扒着博恩斯夫人的办公桌边缘，看着满屋子叽叽喳喳的大人，小眉头皱成了一团。他根本搞不懂这群人在吵什么，只觉得房间里人太多太吵，好想快点回家。

他拽了拽身边格兰巴顿夫人的裙摆：“格兰巴顿，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格兰巴顿？”小天狼星差点笑出声，捂着嘴憋得肩膀直抖。斯内普和伏地魔都面不改色，剩下的人却齐刷刷看向格兰巴顿夫人，等着看她怎么接话。连站在窗台上的秃鹫都跟着点了点头，像是在附和这个名字有多好笑。

“格兰？”纳威也凑过来，小声问，“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大人们肯定在瞒着他们什么事，牵扯到魔法部、邓布利多还有国际巫师联合会，连他们出门都要被贴身保护，这事绝对危险。

格兰巴顿夫人挺了挺胸，一脸理直气壮：“怎么？没听过孙子这么叫奶奶的？说真的，霍格沃茨到底教了你们这代人些什么。”

纳维和德拉科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弯了腰。塞巴斯蒂安茫然地眨眨眼，举着手里的游戏卡凑到斯内普身边，拽了拽他的黑袍下摆：“我们回家后能接着玩游戏吗？”

斯内普弯腰把他抱起来，指尖轻轻蹭了蹭小家伙攥着卡牌的手背——只有在开始感到焦虑的时候，塞巴斯蒂安才会主动拽他的袍子。

“很快就可以了，小蝙蝠。”斯内普注意到儿子的视线一直黏在小天狼星身上，忍不住好奇他在想什么，“感觉怎么样？我知道今天折腾得你够呛。”

“我想回家，但是狗狗不能来。”塞巴斯蒂安把脑袋靠在斯内普肩上，还是盯着小天狼星，“混沌讨厌狗狗。为什么狗狗变成人了？他会一直当人吗？再也变不回狗狗了？”

“你还记得？”小天狼星眼睛一亮，下意识就伸手想去碰塞巴斯蒂安，可小家伙却往斯内普怀里缩了缩，斯内普不得不腾出另一只手稳住他。

“你舔过我，好恶心。”塞巴斯蒂安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小身子开始轻轻摇晃，“妈妈骂你了，然后……绿光，妈妈再也不骂了。绿光，好亮的绿光，妈妈睡着了。”

他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小眉头皱得更紧，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回忆里。

伏地魔立刻递过来一条毯子和一瓶安神剂。现在不是追究记忆的时候，先得把塞巴斯蒂安从那段噩梦般的回忆里拉出来。他看着怀里发抖的小家伙，一股强烈的愧疚感猛地砸在心上——他居然不知道塞巴斯蒂安还记得这些。

斯内普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力道不轻不重，眼神里带着安抚。他轻轻点头，像是在说“他不怪你”。

“他真的不怪你，怪的是邓布利多。”小天狼星往前站了一步，语气肯定，“要是他怪你，根本不会让你靠近他。当年哈利也是这样，邓布利多和小矮星彼得一靠近他，他就哭得撕心裂肺，连三步之内都不让他们靠近。这孩子从小就能分清谁是坏人，可惜我们当年没听他的，要是听了，说不定能救下好多人。”

“能不能先给我们补补课？”卢修斯听得一头雾水，他大概能猜到塞巴斯蒂安在回忆什么，但小天狼星说的这些事到底有什么关键，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旁边乖乖坐着的纳威和德拉科——两个小家伙脸上满是担忧，又带着点好奇，显然也想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他不想让孩子们一直蒙在鼓里，毕竟邓布利多的威胁还没解除。

“这事确实该让所有人都知道。”小天狼星坐直了身子，“邓布利多的‘伟大利益’根本就是他自己的私欲，我们当年都被他骗了。”

“我同意。”卢修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都坐下来慢慢说吧。”

博恩斯夫人闭了闭眼，像是在平复情绪：“先等我让人送点三明治和茶过来，估计得聊很久。”她拉开办公室门，跟外面的人低声交代了几句，转头对众人说，“还要等几分钟，先坐吧。”

大家各自找位置坐下，德拉科直接爬到了卢修斯腿上，纳威犹豫了一下，窝进了纳西莎怀里。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挨着斯内普和伏地魔，像是找到了安全区。小天狼星坐在纳西莎旁边，格兰巴顿夫人则挨着卢修斯坐下。

没人说话，办公室里只剩下钟表滴答的声音，直到家养小精灵推着餐车进来。斯内普一眼就看到了餐盘里单独放着的花生酱葡萄果冻三明治——那是塞巴斯蒂安的最爱，其他人的都是冷切肉三明治。他抬头看向小天狼星：“麻烦你……”

小天狼星点头应下，他刚才一直在整理思路，不想把话题拖得太长，毕竟还想多陪陪自己的教子。

“当年这事在我们看来完全没道理，莉莉、詹姆、莱姆斯还有我，谁都想不通为什么哈利一见到邓布利多和小矮星彼得就哭。只要他们凑近一步，哈利的哭声能掀翻屋顶。”小天狼星的声音沉了下去，“我们那时候太信任邓布利多了，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他说‘伟大利益’，我们就奉若圭臬。詹姆就是听了他的话，才放弃波特庄园搬去了戈德里克山谷，还辞掉了傲罗的工作——其实弗兰克当时劝过他别搬，可邓布利多的话对我们来说就跟圣旨一样。”

“他从没要求过弗兰克和爱丽丝这么做？”格兰巴顿夫人猛地抬头，她一直奇怪为什么邓布利多对波特家格外“关照”，现在想想，幸好他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家身上。弗兰克还活着，这是她唯一庆幸的事，可一想到如果邓布利多也对隆巴顿家盯得那么紧，她、她小叔子还有纳威会遭遇什么，她就不寒而栗。

“对，弗兰克当时还松了口气。”小天狼星苦笑，“我们那时候都被邓布利多洗了脑，觉得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大家好。直到我进了阿兹卡班，贝拉特里克斯的一句话才让我开始怀疑。她说他们当时在现场找到了一张写着隆巴顿庄园地址的纸条。我本来以为克利切不会理我，没想到我召唤他的时候，他真的来了，还证实了贝拉特里克斯的话。”

博恩斯夫人猛地往前探了探身子，立刻开始翻找桌上的文件。她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那份，哗啦一声翻开：“我们最近在重新调查所有邓布利多担任首席巫师期间，阿兹卡班的逮捕和定罪案件。”她快速扫过文件内容，抬头看向格兰巴顿夫人，翻到最后一页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格兰巴顿夫人接过纸条，只扫了一眼，脸色就白了。

“这是我家的地址。”她把纸条放在桌上，指尖微微发抖。

斯内普身体前倾，指尖在桌上敲了敲，语气冷硬得像淬了冰：“这是邓布利多左手写的字。他平时惯用右手，只有在想掩盖身份、不想让人认出是他亲笔的时候，才会刻意用左手。当年我作为凤凰社的卧底，他就用这种方式给我传假消息，让我转述给汤姆。”

“我能证明这确实是他的笔迹。”黑魔王插了一句，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厌恶，“邓布利多这人，真是病入膏肓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手里还留着当年斯内普转交的那些信，需要的话可以拿来比对。”

“这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控制那些在魔法界和政坛都有潜力的孤儿。”小天狼星转向塞巴斯蒂安，声音沉了下去，“莉莉最早察觉到不对劲，她总说哈利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怀疑他是自闭症，可那该死的爱情魔药，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们当时都没当回事，甚至觉得她小题大做。”他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满是悔恨，“现在想想，邓布利多说不定给我们下了遗忘咒。可哈利不一样，那孩子总能冲破咒语的束缚。詹姆对邓布利多奉若神明，可每次那老东西离开家，哈利整个人都会松下来，那种轻松感几乎能摸得到。”

“第一次察觉到是邓布利多来家里挑拨，说莱姆斯是叛徒，要把情报泄露给芬里尔……”小天狼星突然转头看向黑魔王，语气里带着破罐破摔的荒谬感，“妈的，我居然要跟你说这些，伏地魔。”

“叫我汤姆。”黑魔王面不改色，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羞耻。他确实为当年的某些行径愧疚过，但那是战争，他当时早就疯得没边了——好吧，他承认，是疯得很没边，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总之我们信了他的鬼话。他还一个劲地撺掇我们，说小矮星彼得是个绝佳的保姆。”小天狼星的声音猛地拔高，“十月三十一号那晚，根本没按邓布利多的剧本走。他给莉莉和詹姆买了麻瓜乐队皇后的演唱会门票，本想把他们支开，让彼得来照看哈利。可那天早上哈利突然生病，他们就没去。”

“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演唱会。”他咬牙切齿，“鬼知道邓布利多原本打算在幻影移形的落脚点对他们做什么。”

“难怪那晚彼得那么反常。”黑魔王皱紧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他一个劲催我动手，自己却躲得远远的。我冲进波特家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有人在监视？”小天狼星接话道。

“对。”黑魔王的声音冷了几分，“最奇怪的是，莉莉和詹姆为什么没拿出魔杖？为什么不幻影移形逃走？莉莉明明有足够的时间，哪怕用门钥匙也行。”

“是邓布利多在监视。”小天狼星沉声说，“克利切后来在屋里找到了好几个邓布利多藏的监听装置，还有些和他们绑定的金属玩意儿。那老东西一直在监控他们的生活，就等着收网。他也给哈利设了类似的东西，不过我和克利切把那些都改装成了贝拉特里克斯的钥匙扣，现在派不上用场了。至于魔杖的事……我还在查，暂时没头绪。”

“邓布利多提过血咒，说塞巴斯蒂安待在麻瓜家里能得到保护。”斯内普扫了眼旁边几个听得入神的孩子，补充道。塞巴斯蒂安正死死揪着他的袍角，指节都泛了白。

黑魔王顺手把塞巴斯蒂安的小毯子递过去，看着孩子把自己裹成个小粽子，才继续开口：“血咒根本不影响幻影移形和用魔杖。我们搜查波特家的时候，连一根魔杖都没找到，这在当时的案卷里就是最大的疑点。詹姆的魔杖套还在身上，可魔杖不见了，也没有任何使用过魔法的残留痕迹，说明他根本没来得及抽出魔杖。莉莉的魔杖也没在屋里找到。”

“你的魔杖应该还在吧？”博恩斯夫人看向黑魔王。

“在，彼得后来把它还给我了。”

“那就说明是彼得把詹姆的魔杖带出了屋子，邓布利多肯定知情——他在惨案发生后几分钟就把哈利带走了，动作快得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我当时不该走的，可我是傲罗，满脑子只想抓住彼得那个叛徒。”博恩斯夫人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

“我同意你的说法。”黑魔王摇了摇头，“彼得根本没跟我一起进屋，我进去的时候他连影子都没有。他能拿到我的魔杖，只能是邓布利多给他的。我倒是好奇莉莉的魔杖被那老东西弄哪去了。而且我确实给过詹姆和莉莉机会逃走，可他们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连动都没动。”

他突然按住太阳穴，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戾气：“是遗忘咒！邓布利多给他们下了遗忘咒！”

“那老东西当时就在现场！”小天狼星猛地站起来，在屋里快步踱着圈，“我当时赶到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他怎么会来得那么快？我本来是去找彼得的，那家伙不在家，之前就怪得离谱，听说演唱会取消、波特夫妇要留在家的时候，他吓得脸都白了。”

“布莱克，坐下。要不要来点镇静剂？”斯内普冷冷地开口，可不想这只蠢狗再吓到他儿子。

“不用，我没事。在阿兹卡班待久了，早就习惯了边走边想问题。”小天狼星脚步没停，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詹姆和莉莉不是我杀的，是邓布利多干的。”黑魔王看向斯内普，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时，裹在毯子里的塞巴斯蒂安突然探出个小脑袋，声音奶声奶气却异常清晰：“蝙蝠，是谁弄出的绿光？”

斯内普心里一紧，却还是尽量放柔了语气：“是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大喊，绿光，妈妈躺在地上睡觉。”塞巴斯蒂安皱着小脸，像是在努力回忆，“邓布利多和蛇蛇打架，蛇蛇保护小蝙蝠，绿光弹回来打中了蛇蛇，是小蝙蝠弄的。邓布利多在大男人来的时候躲起来了，狗狗来的时候又躲了一次。狗狗把我交给大男人，我们坐了轰轰的东西飞起来。”

“我的小蝙蝠……”斯内普彻底绷不住了，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他从来不知道，塞巴斯蒂安居然记得那晚的事。

“太紧啦蝙蝠，太紧啦。”塞巴斯蒂安没有挣扎，只是小声抗议着。等斯内普稍微松开些，他立刻召唤出自己的花生酱三明治，举到斯内普眼前：“看，葡萄味的。”

“嗯，葡萄味的。”斯内普在他发顶亲了一下，声音还有点发颤。

“看来不少疑点都能解释清楚了。”博恩斯夫人关掉录音笔，看向黑魔王，“我会立刻撤销对你的指控。”

“多谢。”黑魔王松了口气。他之前还在发愁怎么跟博恩斯夫人解释波特夫妇的死，没想到塞巴斯蒂安居然帮他和小天狼星一起洗清了罪名。

“我就知道不对劲！邓布利多编的那套说辞里全是漏洞，处处都透着他的影子。”小天狼星停下脚步，脸色凝重，“但塞巴斯蒂安知道真相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邓布利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同意。”博恩斯夫人扫过屋里的人，最后落在三个孩子身上，眼神柔和了些，“让孩子们发誓言太残忍了，不如我们几个成年人约定好——今天在这里听到的一切，绝不外传。以后要讨论也必须确认周围没有旁人，绝对不能让邓布利多察觉到半点风声。”

她说着，露出了傲罗审犯人时的标准严肃脸，看得小天狼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德拉科和纳威几乎没犹豫就点头应下，保证绝不外传。

塞巴斯蒂安却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直勾勾盯着博恩斯夫人：“骨头，为什么呀？我又不会随便乱说，除非有人问起。”

博恩斯夫人对这个外号有点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还好不是什么“小狗”之类更离谱的称呼，也就没纠结。她正色道：“我们得确保你不被邓布利多盯上，绝不能让他听到任何关于你、你的家人或是朋友的消息。”

塞巴斯蒂安叼了一大口三明治，眼神还黏在博恩斯夫人身上。他嚼了半天咽下去，忽然歪头：“苏茜呢？她是我朋友，人超好的，也不能知道吗？”

“对，除了在场的人，谁都不能说。”

塞巴斯蒂安又咬了一口三明治，一边嚼一边转着脑袋扫了圈屋子，手指轻轻一勾，一杯牛奶就凭空落在他手边。屋里没人露出惊讶的神色，博恩斯和布莱克也就没多嘴。

“我答应你们。”他又咬了一小口，把剩下的三明治直接塞给西弗勒斯，“吃不下了。”

“多谢。”西弗勒斯把三明治放回盘子里。

塞巴斯蒂安忽然皱起鼻子，看向布莱克：“小狗要跟我们回家吗？不行不行，小狗不能跟混沌待在一起，混沌旁边不许有小狗。”

布莱克倒是笑了，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在混沌身边我肯定保持人形，现在能跟你们走了吗？”

塞巴斯蒂安仰头看向西弗勒斯，语气理所当然：“蝙蝠说了算，他不信任你。”

西弗勒斯一点都不意外这小家伙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他瞥了布莱克一眼，语气冷淡：“这事我们之后再谈，他可以先来家里做客。”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细节问题稍后再详聊。”不得不说这只蠢狗确实长进了些，也给出了不少有用的答案，但这不代表他就能轻易原谅对方，更别提什么信任了。

“那就多谢了，西弗勒斯，真的。”布莱克的目光还黏在塞巴斯蒂安身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

西弗勒斯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看向博恩斯夫人：“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别耽误你办公，今天给你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第3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