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壳怪物

第二天清晨，一只猫头鹰扑棱着翅膀落在哈利窗台上，脚上只绑着一张纸条，寥寥数语召他去天文塔。

哈利爬楼梯时还在打哈欠，推开门的瞬间却猛地精神了——芙蓉居然真的来了！

他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媚娃和妖精宿怨已久，加上三强争霸赛时两人交集不多，他以为对方少说也要拖个两三天才肯现身。

可芙蓉只是冷淡地点了下头，开门见山就说明了来意。

“你救了我妹妹，我们欠你一份人情。”她的声音带着媚娃特有的清冷质感，“我不擅长水下作战，根本没法亲手把她从湖里救出来。”

她呼地吐出一口带着寒气的白雾，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而且……如果我的求婚能成，我很快就要搬来英国定居了。”她看向哈利，似乎在确认自己用的词没错。

哈利连忙点头，笑着恭喜：“那真是太好了，欢迎你来做客。”他很自然地伸出手臂，示意可以挽着一起走。

芙蓉的脸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哈利能猜到她在纠结什么——挽着一个妖精混血，会触犯媚娃的旧俗；可直接拒绝，又显得太不给救命恩人面子。

挣扎了两秒，她还是伸手搭了上来，指尖带着一丝不情愿的僵硬：“我这么做，只因为你生而为人。”

“我知道。”哈利有点哭笑不得，“我又没逼你非得这么做。”

芙蓉斜睨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你还真是个妖精。换做别的人类男孩，早被我的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了。”

哈利挑眉，语气得意得不行：“我跟他们不一样，这我早就跟所有人说过了。”

“只要他在学校里别杀人就行。”

马人部落的首领玛戈里安皱着眉看向哈利：“我不会派个会在学校里行凶的人来。”

“那校外呢？”哈利看着对方愣住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可是听你们说过的。那个乌姆里奇是个偏执又恶毒的女人，要是贝恩控制不住脾气，咱们本来要办的大事就全毁了，只会变成一场灾难。”

“我能控制住自己！”贝恩猛地踏前一步，蹄子踩得草地簌簌作响。他一把扯下背上的弓和箭袋，重重摔在玛戈里安脚边的草地上，“为了证明这点，我把武器留在这里。”

哈利盯着那堆武器看了几秒，缓缓点头。这让步可不小，就跟他进魔法部前把贴身匕首留在外面一样。

“行，谢了，贝恩。”

“还有个问题，他怎么去教室？”玛戈里安甩了甩尾巴，像是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飞虫。

“我跟城堡打过招呼了，楼梯会自动调整，让他能顺利通行。”哈利解释道，“石头们都特别兴奋，说终于能再感受到马蹄的重量了——以前马人可是学校的常客。”

玛戈里安和贝恩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贝恩先是冷哼一声，随即点头：“这么看来，或许还能忍受。”

哈利没接话。他才懒得问贝恩既然觉得不能忍受，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邀请——马人本来就是这副别扭德行。

“我得先去湖边接人鱼代表，你们要不要一起？”哈利说着转身就走，“芙蓉正在餐厅里故意闹出大动静，帮咱们打掩护呢。”

“该死的媚娃。”贝恩低声咒骂了一句，还是跟上了哈利的脚步。

还没走到湖边，哈利就看见水面上冒着一串又一串的泡泡。他琢磨着，人鱼代表说不定会裹在一个巨大的水泡泡里飘着跟他们走，可一想到乌姆里奇那冗长的演讲，他又有点担心——泡泡里的氧气说不定撑不到演讲结束就变浑浊了。

等他们走到湖边，才发现等在那里的居然是人鱼女王本人。哈利恭敬地鞠了一躬，给自己施了个泡泡头咒，把头扎进水里，用意念给女王演示了一下封闭水泡泡的方案。

女王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发间编着的贝壳饰品叮当作响，随即开口唱起歌来。

“此乃共同之敌，吾等必须面对。

吾无人类双足，难行陆地之途。

但为共赴挑战，吾愿踏足此方。

借汝之手相助，助吾完成愿望。”

哈利听得心头一震，下意识地伸出手。女王那带着蹼和利爪的手掌搭了上来，触感有些怪异，但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女王就从水中升起，身体被一根闪烁着银光的水柱包裹着，缓缓向上盘旋。

旁边的贝恩不知道是在惊呼还是在嘟囔些什么，哈利没心思去管。他的目光死死黏在女王身上，看着她不断从湖里汲取水分，湖面都肉眼可见地下降了一截。

紧接着，女王猛地向前一跃，身体像海豚一样弯成优美的弧度，力道之大直接把哈利的手挣开了。

她身前的水先一步溅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浅浅的水坑，刚好接住了她的身体。女王似乎在水坑里换了口气，随即又一次跃起，动作利落得像在水中游行。

哈利看得眼睛发亮，忍不住笑出声来。女王身后的水像一条跟着起舞的银带，先一步在前方砸出新的水坑，再接住她的身体，就这样一路向前延伸。

“我不知道她们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贝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震惊。

“只有皇室才能做得这么完美。”哈利说着加快了脚步，“我得去确认一下霍格沃茨的水管们有没有准备好迎接女王。”

幸好女王似乎也懂他的心思，没直接闯进门，而是在正门下方的一个水坑里等着。哈利连忙冲进城堡，直奔最近的盥洗室——就在通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第一层楼梯下面。

他一进门就对着洗手池大喊，问它们愿不愿意帮忙迎接客人。话音刚落，所有水龙头都开始疯狂旋转，哗哗地往外冒水。就连马桶也不甘落后，咕嘟咕嘟地涌出水流——哈利本来都没抱希望，毕竟马桶一向高傲得很，总觉得自己比水龙头高级。

（虽然这种优越感很可笑——马桶吞的是人类的排泄物，而洗手池负责把它们冲干净，但哈利早就放弃理解盥洗室内部的奇怪阶级了。）

汇集起来的水形成一条细流，从哈利脚边滑过，顺着门缝流了出去。哈利一跃跨过水流，跑回正门，对着女王恭敬地鞠躬。

那股水流在台阶上聚成水洼，女王轻轻抬手，将水洼里的水重新聚成银柱包裹住自己，砸出一个新的水坑，就这样踩着水坑一步步进了城堡。哈利看着她在石板上跳跃，忍不住替她疼——水坑实在太浅了。可女王却好像完全不在意，或许是水流替她缓冲了冲击力？

女王最终顺着水流滑进了门厅，身体像在水里一样轻轻摆动着前进。楼梯上、大礼堂门口、二楼栏杆边，挤满了目瞪口呆的学生。哈利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转头对着正门的楼梯大喊：“让贝恩进来！”

石阶几乎是瞬间就平铺开来，变成了一条平滑的坡道。哈利刚才还在祈祷它们能多维持一会儿台阶的样子，等人鱼女王彻底过去再变——就怕坡道会干扰她控水的魔力，可这石阶向来随心所欲，说变就变了。

贝恩甩着尾巴走进来，完全无视身后此起彼伏的惊呼与瞪视，径直走到哈利面前，金色的竖瞳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笑意。

“原来就这么简单？”

“我哪知道。”哈利耸耸肩，“这石阶脾气比猫还倔，不是每次都肯听我的。而且换个人来，未必懂得怎么跟物件说话，更别说说服它们了。”

贝恩突然低笑出声，抬起爪子拍了拍哈利的头顶，力道不轻不重，倒像是长辈对小辈的赞许。

“听起来你是真的尊重这些物件。”

哈利眨了眨眼，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你不尊重吗？”

“以后得学着多尊重些了。”贝恩丢下这句话，转身朝通往一楼的楼梯走去。人鱼女王已经从其他浴室引来了水源，水流比刚才粗了一圈，不用再费力从一个个水池间跳跃，只需要顺着坡道逆流而上，翠绿的长发在身后像瀑布般铺开。

等女王抵达楼梯顶端，哈利对着石阶轻声吩咐，它们也给贝恩变出了一条坡道。贝恩踏着步子往上走，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路都在低笑，哈利完全摸不透他的笑点。

“哈利·波特。”

低沉的声音带着杀气，哈利猛地回头，看见邓布利多站在礼堂入口处，双手撑在门框上稳住身形，整个人都在微微摇晃。

哈利挑了挑眉：“您偷喝酒了？黑眼可是明令禁止您碰这么多酒精的。”

“哈利·波特。”邓布利多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确实带着醉意，可那醉意底下裹着的分明是滔天怒火。他快步朝哈利走来，长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哈利站在原地没动，半点不怵。邓布利多本事再大，也吓不到他。

邓布利多伸手就要抓他的肩膀，想来个狠狠的摇晃。可哈利早有准备，侧身躲开的同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拧就把人按在了地上。动作没下狠手——不然黑眼那柄斧头可不是闹着玩的，但也足够让老校长颜面扫地。

周围的学生倒抽一口冷气，看着邓布利多单膝跪地的样子，眼神里满是震惊。哈利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这能稍微改变一下学校里的权力格局，但明眼人早该知道，他根本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更别说他脸上那道赠礼伤疤还明明白白摆着呢。

“您不能这么碰我。”哈利的语气很平静，“可以扶我，也可以随便说什么，但不能动手伤我。”

邓布利多抬头看着他，眼神复杂，半晌才低声问：“你是不是疯了？”

“该疯的是您才对。”哈利反问，“您当初怎么想的，居然雇乌姆里奇来教神奇生物文化？”

“我没得选！”邓布利多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魔法部把她硬塞给我，说要是不接受，就撤掉我校长的职位。”

“那您不会找人帮忙？不会去找校董会？总有人没被魔法部收买吧？您就这么乖乖妥协了？”

“那是政治自杀！”

哈利嗤笑一声：“只有死了才叫自杀，剩下的不过是些你不想面对的麻烦罢了。”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要是你把事情搞得更糟了怎么办？”

“再糟能糟过让一个满脑子偏见的教授，对着学生胡说八道她那套扭曲的神奇生物观？”

邓布利多只是摇头，没再争辩。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礼堂去找芙蓉，准备去上乌姆里奇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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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

哈利咧嘴一笑，环视着略显拥挤的教室。海格挤在一张小课桌后面，因为块头太大，正局促地缩着身子道歉；贝恩跪在第一排课桌前，尾巴不耐烦地轻轻拍打着地面；芙蓉站在哈利身边，下巴抬得老高，一脸傲慢；人鱼女王则在教室门口不远处的水池里漂浮着，正专注地听着——哈利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魔法，居然能在水面上听清说话声，但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您不是要教神奇生物文化吗？”哈利摊开手，语气无辜，“我想着，神奇生物们也该来听听，毕竟这课是关于它们的。”

乌姆里奇扫过教室里的学生，仿佛盼着有人能站出来反驳哈利。可格兰芬多的学生个个笑得一脸狡黠，拉文克劳的学生则满眼好奇，迈克尔已经在纸上写满了问题，看那架势，多半是准备问贝恩的。

“没人要抗议吗？”乌姆里奇尖着嗓子问，“还是说你们都被这个小杂种吓住了？”

“我抗议。”哈利立刻接话，“抗议您除了人身攻击，根本拿不出半点像样的论据。”

“你这无礼的——”

“看见没？”哈利转头对芙蓉吐槽，“真搞不懂魔法部为什么找她来教书，她根本做不到公平公正。”

芙蓉嗤笑一声，用眼角余光斜睨着乌姆里奇，那眼神里的轻蔑简直要溢出来，吓得乌姆里奇往后退了一步。

“霍格沃茨的教学质量真是让人失望，比布斯巴顿差远了。”

乌姆里奇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哈利甚至有点期待她会不会直接气炸，可惜没等到那一幕。只见她把胖手往腰上一叉，尖声尖叫：

“你们所有人都 detention！”

“抱歉，我们不是学生。”芙蓉甩了甩一头银金色的长发，语气傲慢，“不过我们很期待您的授课内容。”

“波特先生是学生！”

“您觉得我会去您安排的 detention？”哈利嗤笑，“您这魔法部的眼线，未免太乐观了点。”

乌姆里奇环顾四周，似乎等着有人能站出来支持她，可学生们要么一脸看好戏，要么低头憋笑，就连弗立维教授都皱着眉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贝恩猛地甩了甩尾巴，重重拍在自己的侧腹上，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乌姆里奇，摆明了是在警告。

乌姆里奇咬着牙，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哈利甚至担心她会把后槽牙咬碎。

“算了！”她猛地挥了挥短粗的魔杖，一摞小册子从墙角的包里飞了出来，精准地落在每个学生面前，“这就是上课用的教材。”

哈利拿起面前的小册子翻了翻，立刻皱起了眉：“这怕不是拿错了？这是传单吧，哪算什么课本。”

“波特先生，闭嘴！”

“我说的是事实，您就要堵我的嘴？”哈利举起小册子封皮，上面印着《纯血世界的生存指南：给非人类的守则》，装订得粗糙不堪，“先不说这是传单不是书，您既然知道会有神奇生物来听课，为什么教材只给我们看？”

乌姆里奇挺直了腰板，一脸理直气壮：“其他孩子得学会怎么管教这些非人类，让它们知道自己的位置。”

“它们的位置是把您捅穿吗？”哈利挑眉反问。

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甜得发腻，活像偷喝了一整罐蜂蜜的猫。

“部长早就告诉我该怎么对付你这种出言威胁的小崽子了。”她拖长了调子开口。

“我不过是问了个问题而已。”哈利胳膊肘撑在桌上，对着她露出个标准的假笑，“毕竟要融入这里，总得先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吧？”

乌姆里奇腮帮子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嚼邓布利多校长的柠檬硬糖，憋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你的定位就是趴在纯血巫师脚下，乖乖接受自己低人一等的事实。”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那些异种也能有自己的位置，甚至能分到点有限的权利——比如让妖精替我们看守金库。但他们永远不可能比纯血强大，更不配和我们平起平坐。”

“不够强大？”贝恩甩了甩鬃毛，蹄子在石板地上踩出沉闷的声响，“要不要试试我的蹄子能不能踹碎你的胸腔？”

“你敢威胁我！”乌姆里奇尖声尖叫，肥短的手指直指贝恩。

“这可不是威胁，多洛雷斯。”弗立维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和得像在讲课本上的知识点，“这只是个反问，和波特先生的问题性质一样。而且他说得没错，我们确实该好好聊聊——到底什么才是力量？是魔法？是蛮力？是财富？还是权势？”

格兰芬多的赫敏猛地往前凑了凑，眼睛里闪着求知的光：“我认为不同情境下，力量的定义也不同，先生。这些因素都算。”

“回答得非常好，格兰芬多加两分。”弗立维教授赞许地点点头，随即目光锐利地转向乌姆里奇。哈利不得不佩服他，居然能面不改色地称呼这位为“教授”，换做自己早憋不住笑出声了。“那请问乌姆里奇教授，您口中的‘强大’，究竟是哪一种力量？”

“当然是所有方面！纯血巫师无疑是最优越的种族！”

“优越？”芙蓉甩了甩那头耀眼的金发，语气里满是不屑，“可我们已经证明了马人体格比巫师强壮得多，您自己也承认，英国的金库都掌握在妖精手里，他们握有经济大权。至于我，论美貌的吸引力，这间教室里没人能比得上我。”

她话音刚落，几个男生已经看得直咽口水。哈利翻了个白眼，合着这就是她吹了八百遍的“魅惑力”。

“论魔法实力，我也不差啊。”哈利举手插话，“我能和蛇说话，还能用蛇怪的牙当武器，这些可不是普通巫师能做到的。”

水池里的人鱼女王吐出一串泡泡，泡泡浮到水面炸开，化作空灵又诡异的歌声：

“深海之中藏秘辛，

无人敢探死神门。

浪涛卷走生机气，

我们知晓死亡力。”

“又是威胁！”乌姆里奇指着水池尖叫。

“这只是人鱼的传统歌谣而已，夫人。”芙蓉漫不经心地纠正她。

哈利低下头，拼命憋住笑。乌姆里奇气得脸都紫了，活像个被戳破的紫薯布丁，看得他简直想拍巴掌叫好。

乌姆里奇猛地站直身体，狠狠跺了下脚：“课本里写得清清楚楚！纯血巫师掌握着所有力量，我们容忍你们这些异种在我们的世界里苟活，允许你们摆弄那些可笑的习俗，上演无聊的闹剧，但权力永远在我们手里！”

“就这么薄的一本小册子，能写清楚所有东西？”哈利拿起桌上那本薄薄的“教材”，翻了两页就皱起眉。

“这是课本！”乌姆里奇尖叫起来。

哈利干脆把册子举到她眼前，指着封底的页码：“三十两页，字还小得可怜。好歹得有点厚度才能叫书吧？这顶多算张加长版传单。”

“里面提到媚娃了吗？”芙蓉凑到他身后，伸长脖子翻看。

“没有，不过我们可以问问乌姆里奇教授。”哈利又露出那个气人的假笑，“毕竟她昨晚演讲里还提到媚娃了，说要在‘异种文化课’上覆盖所有种族呢。”

“那马人呢？里面写了什么？”贝恩伸长脖子问道。

“写了你对着巫师磕头的样子。”哈利把册子递过去。贝恩匆匆翻了几页，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正经马人根本不会弯成这幅德行。画这东西的人肯定从来没见过活的马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哈利笑得更欢了，“毕竟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马人给他们磕头啊。”

“够了！”乌姆里奇的尖叫几乎要震碎玻璃窗。

她的魔杖突然射出一道烟火咒，彩光在天花板炸开，火星噼里啪啦地砸向教室里的所有人。哈利立刻抬手布了道护盾，看着那些燃烧的火星在护盾外滚落到地上。

确认没人受伤后，他皱着眉看向乌姆里奇。就算是穆迪——哪怕是去年那个冒牌货——上课前也会先布好防护再演示危险咒语，那可是他们见过最疯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

“你不能当着一群没能力自保的学生随便放这种咒语。”哈利压着怒火说道。

海格教授第一次开口，声音低沉得像闷雷：“没错，这不合适。乌姆里奇教授，你到底发什么疯？”

乌姆里奇的魔杖猛地指向海格，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你这个杂种，根本就该待在阿兹卡班！”

“那我也该去阿兹卡班，对吧？”哈利“腾”地站起身，大步走到海格身前挡住他。哪怕海格块头大得像座小山，此刻却涨红了脸，嘴里嘟囔着说不出话来。身为妖精战士，守护弱者本就是他的本能。“还有芙蓉，还有弗立维教授，我们全都是杂种？”

“这个杂种当年因为打开密室被霍格沃茨开除了！”乌姆里奇的语气里满是得意，“他的魔杖都被折断了，这辈子都不能再用魔法。你居然还敢说他不该待在阿兹卡班？”

“要是真有实锤，他们就不只是开除他了。”哈利寸步不让，“而且打开密室的根本不是他。”

他语气里的笃定让乌姆里奇愣了一下，随即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打开密室的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他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藏在日记里，几年前就是那本日记附身在学生身上，再次打开了密室。里德尔就是伏地魔的本名。”哈利顿了顿，墓园里附在水妖身体里的那个幽灵到底是不是伏地魔，他其实也不确定——说不定是可怜的疯眼汉巴蒂被人骗了，但不管那东西是谁，都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乌姆里奇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缩手：“那个叫‘神秘人’的黑巫师早就死了！”

“神秘人可能死了，但伏地魔还活着。”哈利平静地说。

乌姆里奇猛地凑近他，几乎要贴到他脸上：“不许说那个名字！”

“不说又怎么样？”哈利故意往前凑了凑，吓得乌姆里奇连连后退，活像怕被他碰脏了似的，“你要跟我决斗？还是想再放个烟花炸我们？”

“我才不会跟一个杂种决斗。”乌姆里奇嫌恶地抽了抽鼻子，往后退了一大步，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更不会跟一个小孩动手。你还不配得到和纯血巫师决斗的荣誉。”

那妖精战士才不屑跟你这种货色决斗，不过这年头谁不得捏着鼻子妥协几回。”

乌姆里奇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听着像是要气炸了。她背对着哈利，扫过整个教室，尖声问道：“谁能告诉我，关于妖精的律法有哪些？”

“这个范围太广了吧。”赫敏皱着眉举起手，“教授，您能不能说明白，您指的是哪方面的律法？”

“纯种巫师的孩子都该知道答案。”乌姆里奇转过身，脸上挂着刻薄的嗤笑，“你叫什么名字，丫头？”

“赫敏·格兰杰，教授。”

赫敏的语气里已经带了警告，可乌姆里奇像是完全没听出来，反而发出一阵刺耳的坏笑。“哦对了，泥巴种嘛。格兰芬多最出名的那个泥巴种，斯内普教授早跟我提过你了。”

赫敏猛地往后靠在椅背上，脸色瞬间惨白，眼睛瞪得溜圆。哈利知道斯内普平时总针对格兰芬多的学生，但这绝对是赫敏第一次从教授嘴里听到这种侮辱性的词。

一股无名火顺着哈利的后脊梁窜了上来。

他等乌姆里奇转身去揪下一个倒霉蛋，立刻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抓起那本蠢透了的小册子，“哗啦”一声就把封面撕了下来。

小册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可封面一掉，它立刻就老实了，还一个劲儿地念叨说再也不想跟这破书粘在一起，不想再看那些幼稚到辣眼睛的插画。哈利一边点头应付，一边用余光死死盯着乌姆里奇。

果然上钩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损毁 Ministry 财产，你这小混蛋！”乌姆里奇尖叫着冲过来。

“是小册子。”哈利纠正得一本正经。

芙蓉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他，显然在好奇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哈利冲她笑了笑，就等着乌姆里奇气冲冲地扑过来，把他桌上那本破册子抢过去。

“关于妖精的律法里写得清清楚楚！”她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哈利脸上了，“未经许可，绝不能损毁 Ministry 财产！”

“可您把这些小册子发给了全班同学啊。”哈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扫过教室里的其他人，“这不就说明它们已经属于霍格沃茨的学生了吗？我们自己的东西，毁掉了也不算违规吧？”

特里最先反应过来，但赫敏是第一个动手的。她一把抓过自己桌上的小册子，“刺啦”一声撕下封面，语气甜得发腻，眼神却冷得像冰：“哎呀，对不起呀教授，手滑了。”

迪安紧跟着撕了，罗恩也撕了，最后连特里都皱着眉动手了——显然毁书这种事违背了拉文克劳的原则，但他还是照做了。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个赞许的眼神。

“你们——住手！”乌姆里奇看着越来越多的学生撕小册子，眼睛都红了，“你们疯了吗？你们是巫师！是纯血！你们本该站在我这边的！”

“我是女巫，但不是纯血。”赫敏说着，又撕下几页纸。

芙蓉嗤笑一声，随手拨了拨肩头的长发：“我是女巫，同时还是媚娃。之前您可没好好讲过，我们媚娃到底拥有怎样的力量。”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乌姆里奇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芙蓉挑了挑眉，目光牢牢锁住乌姆里奇。乌姆里奇居然往后退了两步，浑身发抖，双手死死捂住了脸。

“不，我不要！”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恐惧，“我不要，我不要！”

“你在干什么？”哈利用手挡着嘴，小声问芙蓉。其他学生都盯着芙蓉，以为她在用媚娃的魅力蛊惑乌姆里奇，可哈利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是欲望的化身。”芙蓉目不转睛地盯着乌姆里奇，哪怕对方捂着脸不看她，似乎也能生效，“我们能把人内心深处的欲望拽出来，让他们直面那些渴望。”

“她渴望什么？”

“她觉得自己不该渴望的东西。”

芙蓉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她显然毫不在意。哈利能理解，只要能搞定敌人，管它用的是什么招呢。

乌姆里奇猛地把手从脸上拿开，恶狠狠地瞪着芙蓉：“你别想操控我！我才不会想要那种东西！”

“我没操控你。”芙蓉一脸云淡风轻，像是收起了刚才释放的某种力量，笑意盈盈地说，“我只是让你记起来，你至少曾经渴望过它——不管那是什么。”

乌姆里奇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朝着芙蓉冲了过来。哈利猜不透她是想动手打人，还是要做点别的，更离谱的是，她居然把自己的魔杖给忘了。

可惜她连芙蓉的衣角都没碰到。贝恩突然伸出腿，乌姆里奇“哎哟”一声扑在地上，手还刚好按进了人鱼女王漂浮的那池水里。

哈利猛地站起来，生怕水被搅乱之后人鱼女王会失控。可女王只是缓缓浮上来，对着乌姆里奇的脸吹了个巨大的泡泡。

泡泡“啪”地炸开，浇了乌姆里奇一脸冷水，比刚才摔那一跤还让她清醒。她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茫然地看着周围的教室。教室里静得能听见心跳声，哈利都不知道谁会先打破沉默。

但他知道，第一个开口的人，肯定是笑出声的。

乌姆里奇喘着粗气，伸手抓起迈克尔桌上的小册子，狠狠往天上一扔，尖叫道：“我不干了！”说完就爬起来，疯了似的冲出教室。

贝恩的尾巴差点又把她绊倒。

乌姆里奇走了之后，学生们面面相觑。赫敏看起来有点茫然，小声问：“我们现在怎么办？”哈利估计她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况——上课上到一半教授跑路。就算之前卢平教授变身没法上课，也会有别的老师来代课。

弗利维教授站起身，走到讲台前，转过头冲哈利眨了眨眼，笑着说：“我突然想到，反正我今天没课，正好有些学生本该在这节课上学习神奇生物的知识。不如，我们来聊聊真正的妖精文化？”

“好！”赫敏第一个举手欢呼，其他人也跟着叫好，把撕下来的小册子封面往天上扔。哈利念了个小咒语，把那些碎纸片全收了过来，让它们飘到自己手里。

“波特先生，你能不能上来帮我演示一下，真正的妖精战士是怎么战斗的？”

哈利咧嘴笑了。除了实战和跟金妮训练的时候，他可没什么机会展示这些技巧。这事儿想想就好玩。

一声长叹

哈利已经等了快十分钟了，邓布利多还是用手捂着脸，没抬起头来。

再沉默一分钟，哈利就打算直接去找黑眼了。就在这时，邓布利多终于开了口，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我该怎么办？”

“跟部长说，乌姆里奇是自己主动辞职的。”哈利耸耸肩，“本来就是啊。”

邓布利多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都有点涣散了：“那礼堂里的水怎么办？”

人鱼女王带着大部分石头回了湖心湖，剩下的这些……你也知道，石头总不能一直泡在水里。

哈利想起这事就头疼，好在他跑去厨房找到了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小家伙们一听这些石头讨厌被水打湿，立刻撸起袖子干劲十足地把石头擦得干干净净，倒省了他不少麻烦。

他刚把最后一块石头摆好，就听见邓布利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哈利回头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嘚瑟：“要不赏我个梅林一级勋章？毕竟是我把乌姆里奇那老妖婆赶跑的，这功劳够格了吧？”

他其实不太懂梅林勋章的规矩，但知道那是人类给功臣的最高奖赏。邓布利多要是真肯给，他肯定笑眯眯地收下——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荣誉。

谁知道邓布利多听完，直接把脸埋进了手掌里，发出一声堪称崩溃的尖叫。

哈利摸了摸下巴，暗自庆幸自己之前猜他是人鱼后裔的想法错了。毕竟真要是人鱼，此刻该甩着尾巴掀桌子了，而不是光喊不行动。

尖叫过后，邓布利多的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魔法部非要开那些‘神奇生物课’，我拦不住。”

虽然是碎碎念，但哈利听得一清二楚，立刻接话：“那就找真的神奇生物来教啊！黑眼肯定愿意。她本来就喜欢待在霍格沃茨，一来能给我和你当监工——她就爱干这个——二来还能给学生们讲讲真正的神奇生物文化，总比让乌姆里奇那种门外汉瞎教强。”

这话刚说完，邓布利多猛地推开椅子，连椅子腿撞在地板上发出巨响都没在意。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快得像打鼓。

哈利乖乖坐在沙发上没吭声。他虽然摸不清邓布利多在急什么，但至少比刚才那窒息的沉默强多了。

突然，邓布利多猛地转身，一根手指直直指向哈利。哈利差点吐槽这动作和乌姆里奇一模一样，刚到嘴边的话却被对方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我们要开始找魂器了。”邓布利多的语速飞快，带着点喘不上气的激动，“要找到所有魂器可能要花很长时间，说不定伏地魔会在我们找齐前卷土重来。但必须这么做——这样你就能安分点了。”

哈利笑了。“好啊。”

邓布利多却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爽快，皱着眉问：“‘好啊’是什么意思？”

哈利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我想找魂器想了好几个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如我们先去古灵阁看看？那里安保那么严，伏地魔说不定会把魂器藏在那儿。”

“对，对，我们这就去！”邓布利多的声音更急了，几乎是把哈利往办公室门外推，“你先去找个神奇生物来教那门课——别找黑眼，找个别的，比如马人或者人鱼女王都行。总之先让我清净一会儿！”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砰”地一声在哈利身后关上了。

哈利站在走廊里，对着门板翻了个白眼。里面没再传来尖叫，倒也算是进步。他猜邓布利多这会儿说不定正在纠结该给他发几级梅林勋章。

他顺着旋转楼梯往下走，心情难得轻松。路过走廊的窗户时，他靠在窗台上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满月。

不知道卢平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变身时没伤到自己，有小天狼星在旁边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芙蓉明天就要回法国了，他们约好了每周写一封信。贝恩也说会在其他马人面前替他说好话，说不定以后马人那边能多几个盟友。人鱼女王还邀请他随时去湖心湖和她的战士们对练，他打算今晚就去，顺便带上金妮和卢娜。

哈利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总算是有几件事能顺顺利利的了：乌姆里奇滚蛋了，邓布利多终于肯带他一起找魂器了，魔法部插手霍格沃茨的阴谋也被挫败了，就连向来不合的神奇生物和妖精们，最近也开始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他盯着月亮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脖子有点酸才直起身。该去吃晚饭了，还要去找金妮和卢娜说对练的事，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去找黑眼。毕竟邓布利多嘴上说不让找她，心里肯定也清楚，没人比黑眼更适合教那门神奇生物文化课。

人类啊，就是爱嘴硬。

哈利哼着小曲往厨房的方向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

这样挺好。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