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球场那场闹剧的热度渐渐褪了下去,霍格沃茨的空气里又飘起了圣诞假期的味道。
不管是学生还是教授,每节课都坐不住。那群小巫师们早就被课业压得直不起腰,老师们也好不到哪儿去——看着一群精力旺盛的十几岁孩子,简直比熬制复方汤剂还耗神。他们急需放假,不然指不定哪天就忍不住对某个炸毛学生甩个变形咒了。
首选目标肯定是校长,毕竟咒了他的话,后续的法律麻烦最少。
当然,没人真的忘了那天的事,尤其是校长本人。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和哈德良以及他的小团伙猜测的一样,邓布利多就是篡改扫帚速度的幕后黑手,还是他自己的学生站出来揭的底。
不出所料却又让人暗自失望的是,这位变形课教授凭着一张嘴,愣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承认确实提前一天改装了扫帚,让它们飞得更快,但坚持说已经给了学生足够时间适应新速度。
最后结论变成了狮子们太过自大,赛前根本没测试扫帚,邓布利多唯一的“过错”只是没监督好学生按规矩办事。校长迪佩特除了狠狠训了他一顿,竟让他就这么没事人似的回去了。
哈德良气得牙痒,这老东西总能靠嘴皮子脱身。但他压下了火气——早晚有这老头自寻死路的一天,他只要耐心等着就行。
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赶完最后几份作业,收拾圣诞假期的行李,还有最重要的——怎么把塔纳托斯偷偷带出霍格沃茨。汤姆嘴上没说,但哈德良觉得,这位斯莱特林肯定会乐意有个蛇类同伴陪他去佩弗利尔庄园。
而且塔纳托斯也该见见庇护所里的其他蛇了,那里的暖房肯定合它心意。
想着这些,哈德良又拿起一本书,研究哪种保暖咒最适合在行李箱里给蛇营造个舒服的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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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瑞尔,你再磨磨蹭蹭,火车就要不等我们开走了。”
哈德良抱着胳膊,脚在地板上轻轻点着,看着朋友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地找东西,一股脑往行李箱里塞。旁边的阿瓦隆也是一脸不耐,显然早就等烦了。
“马上马上!你们谁见我的长笛了?”厄瑞尔趴在床底下,声音闷乎乎的。
阿瓦隆挑了挑眉:“你床上那支?”
“不是!是能吹泡泡的那支!”
红发少年翻了个白眼:“你借奥利维亚了,忘了?”
“哦对!”厄瑞尔猛地从床底下钻出来,脑袋结结实实撞在床板上,疼得龇牙咧嘴。他抓起床上那支木笛扔进箱子——那箱子早就堆得快溢出来了,衣服、鞋子、书还有乱七八糟的个人物品挤得满满当当。哈德良看着都替他捏把汗,虽说箱子施了扩展咒,但就这塞法,真能盖得上吗?
好在厄瑞尔总算是收拾完了,三步并作两步凑到他俩跟前:“搞定!走吧走吧!”
两个少年二话不说,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和宠物笼就往门口冲,刚出门才想起等一等落在后面的尼克斯——哈德良肩头的猫头鹰扑棱着翅膀追上来,稳稳停在他肩上。
万幸的是,车站还有几辆马车在等他们。哈德良跟夜骐打了个招呼,夜骐很给面子地加快了脚步,没让他们耽误太久。
上了火车,找空车厢却成了难题。明明不是所有学生都回家,按道理该有不少空车厢才对,可他们一路走过去,每节车厢都坐满了人。
就在三人拎着箱子站在过道里发愁时,汤姆·里德尔从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来。
“迷路了,小表弟?”汤姆扫了眼他们手里的行李箱,语气带点戏谑。
“不是,找个坐的地方而已。”哈德良在心里腹诽,什么小表弟?他明明是同龄人里正常身高,这货就是个巨人罢了。他压下不满,问道:“你那车厢有空位吗?”
汤姆没说话,只是往自己的车厢走去,笃定哈德良会跟上。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在心里勾了勾唇角。
走进汤姆的车厢时,哈德良松了口气——里面只有汤姆一个人,别说他们三个,连尼克斯和藏在他口袋里的塔纳托斯都能坐得下。不对,是六个?他摸了摸口袋里微微蠕动的小蛇,默默纠正了自己的计数。
“它不该待在笼子里吗?或者直接去庄园?”汤姆看着那只落在哈德良肩头的深色猫头鹰,开口问道。
尼克斯立刻瞪回去,用喙轻轻啄了下哈德良的耳朵,像是在抱怨:“你才该待在笼子里呢!蛇不是最怕冷吗?”
哈德良叹了口气,伸手顺着猫头鹰脖子上新长出来的绒毛轻轻梳理:“别闹,尼克斯。它还不够强壮,没法自己飞去庄园,而且它更喜欢待在外面伸展翅膀。再说……”他顿了顿,声音软了些,“我也喜欢抱着它。”
‘那是,只有你摸得最舒服。’猫头鹰惬意地蹭了蹭他的手。
汤姆挑了挑眉:“你还真是走到哪儿都带动物。”他想起哈德良口袋里的护树罗锅,还有上次去黑湖时把塔纳托斯抱在怀里的样子。
哈德良嗤笑一声:“这很正常吧?毛茸茸的或者软乎乎的小动物谁不喜欢?就算是有点危险的也忍不住想撸啊。”他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喜欢小动物难道不是人类本能?
他靠在车厢壁上,目光落在斜对面那个少年身上。对方刚抽出本厚书翻开,手指还没碰到书页,右脚就开始在地板上轻轻打节拍,连火车启动时的颠簸都没打断那规律的节奏。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小子,是盼假期盼疯了吧。也难怪,毕竟这是对方第一次在假期出门,换谁不得兴奋得脚底板发痒?
哈德良没再打扰汤姆看书,转头加入了朋友们的聊天,稀里糊涂就被拉去下象棋——他下棋的水平依旧烂得离谱,没两回合就被将死了三次。
中途奥利维亚过来串过一次车厢,跟他们聊了几分钟,又笑着跑回了女生车厢。
后来那两个熟络的布莱克家小子也挤了进来,一坐就没打算走。阿尔法德拉着哈德良絮絮叨叨,从学院的八卦讲到家族里的趣事,恨不得把这半年的见闻一股脑倒出来;奥瑞恩则安安静静跟汤姆凑在一起,对着课本上的符文序列争得面红耳赤。
车厢里暖融融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黄油啤酒香,尼克斯缩在哈德良肩头打盹,时不时用喙轻轻啄一下他的衣领,再加上火车匀速行驶时那晃悠悠的节奏,困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把哈德良整个人都裹住了。
他撑着眼皮跟睡意对抗了十分钟,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直到有人轻轻晃他的胳膊才醒过来。
哈德良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汤姆站在面前,手里拎着他和自己的行李箱。他皱了皱眉,才发现火车已经停了,窗外的站台灯光明亮。
“到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感觉自己才刚闭眼没几秒。
“刚到,朋友们已经先下车了。”汤姆把他的行李箱递过来。
哈德良接过箱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尼克斯不满地扑棱了一下翅膀,但还是牢牢抓着他的肩膀没挪窝。他往车厢门口走,汤姆紧随其后,忍不住问:“他们怎么都走了,就你留下来叫我?”
“他们大概是怕吵醒你挨罚,趁我没反应过来就溜了。”汤姆的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哈德良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我不就上次把他们咒了一次吗?至于记到现在?”
那次明明是他们先犯贱,居然拿小号喇叭在他床头吹,换谁不得炸毛?要是安安静静掀被子或者用个痒痒咒叫醒他也就算了,非要搞这种能把人心脏吓出来的操作,不咒他们咒谁?
不过那次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那帮家伙见识到了他的影子在受惊时能有多快,现在看见他睡午觉都绕着走。
汤姆的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能跟我说说,你到底把他们咒成什么样了?”听着就很有意思,搞不好能帮他摸清这位表哥的底线,省得哪天不小心踩雷。
“说不定吧。”哈德良突然灵光一闪,脸上露出纯良的笑容,“或者你可以亲自试试?”
汤姆刚要开口反驳,哈德良就看见了站在站台尽头的养父母,立刻拽着他快步走了过去。直到站在两位大人面前,他们才发现布莱克家的人也在。
“布莱克勋爵,布莱克夫人。”哈德良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奥瑞恩身上——对方这会儿腰背挺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跟刚才在车厢里跟汤姆争符文时的样子判若两人,看得他有点别扭。
“佩弗利尔继承人,里德尔先生,旅途还顺利吧?”布莱克勋爵开口道。
“叫我梅拉妮娅就好啦,今天我只是来接儿子的普通母亲,不是什么勋爵夫人。”梅拉妮娅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刚才那股贵族夫人的疏离感瞬间消散了不少,眉眼间全是暖意。
哈德良立刻笑着回应:“那您也得叫我哈德良才行。”他两辈子都烦透了这些繁文缛节,能省一点是一点。
旁边的汤姆差点没绷住表情。这表哥是疯了?就算救过布莱克家的人,也不能跟贵族夫人这么随便吧?万一惹对方不高兴了怎么办?
可梅拉妮娅眼里却闪过一丝赞许,汤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跟哈德良待在一起简直比跟邓布利多斗智斗勇还累,真不敢想这小子毕业以后要是混政坛,得掀起多大风浪。
“利安,汤姆,欢迎回来。”米尔塔走过来,亲昵地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发,看得汤姆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温柔地对待。
“东西都带齐了?”伊卡洛斯扫了眼他们手里的行李箱和哈德良肩上的猫头鹰,见两人点头,挑了挑眉也没多问,“那就走吧。”
“等等,佩弗利尔勋爵。”布莱克勋爵突然开口,语气看似平静,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我想邀请您和您的家人来布莱克庄园共度圣诞,不知您意下如何?”
汤姆眼睛猛地睁大。布莱克家跟佩弗利尔家才见过一面,居然就邀请他们参加巫师界最重要的节日庆典?他之前果然低估了布莱克家的报恩心。换作是自家继承人差点遇险,做出这种事倒也合理,看来布莱克家是真的把每个族人都放在心上。
他瞬间兴奋起来——布莱克家的藏书馆可是巫师界出了名的宝库,要是能进去待几天,就算让他给哈德良当一个月的书童都愿意。他立刻用眼神疯狂暗示伊卡洛斯,那副眼巴巴的样子差点把“快答应”三个字写在脸上。
哈德良看得差点笑出声。用屁股想都知道汤姆在打什么主意,这小子对知识的执念简直刻进了骨子里。不过他也不反对去布莱克家过节,跟朋友们待在一起总比闷在家里啃书强。
能亲眼看看布莱克家败落前的模样,倒也不算坏事。汤姆尤其好奇西里斯的母亲沃尔布加——她是打从娘胎里就长了副尖酸刻薄的性子,还是嫁人生子后才变成那副讨人嫌的模样?
米尔塔和伊卡洛斯交换了个眼神,无声达成了共识。伊卡洛斯先开口,语气恭敬地转向汤姆:"能受邀与您和您的家人共度佳节,我们深感荣幸。"他扫了眼身边的两个儿子,补充道,"让孩子们和朋友多待些时候,也是好事。"
梅拉妮娅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我完全同意。"
等他们终于走出火车站时,圣诞聚会的日期已经敲定,飞路网的地址互相交换过,还约好了之后用猫头鹰通信。汤姆心满意足地想,这个寒假的开端堪称完美,也再次印证了自己当初主动靠近哈德良的决定有多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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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良,快想想办法!"
"我这会儿忙着呢。"
"那就别忙了,过来救我!"
"我怀里搂着一群正在勒我脖子的鸟蛇,你让我怎么脱身?"哈德良的声音有点发紧,羽毛蛇缠得他连呼吸都费劲。要是之前还怀疑这些小家伙有没有想他,那现在答案已经明明白白了——太想了,想把他勒进土里那种。
简直清晰到不能再清晰。
要是它们能松松劲就好了,他的肺都快炸了。
"它们要吃了我!哈德良!"汤姆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小东西,尤其是它们那排看着就锋利的尖牙。
"汤姆,那是蒲绒绒,不会伤你的。顶多就是帮你清理清理鼻屎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蓝眼睛的少年气鼓鼓地瞪着哈德良,那家伙当初还觉得带他来这儿是个好主意:"那它们长尖牙干什么?书上根本没写蒲绒绒有尖牙!"
哈德良没搭话,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轻轻挠了挠缠他最紧的那条鸟蛇的下巴。指尖刚碰到柔软的绒毛,那只鸟蛇就立刻松了劲,掉在地上像被撒了盐的蚯蚓似的扭来扭去。他如法炮制搞定了剩下的几只,终于能大口大口喘气了。
"哈德良!"
该死的,这家伙怕蒲绒绒比罗恩怕蜘蛛还离谱!哈德良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他不是号称未来的黑魔王吗?怎么会被几个毛球吓得魂飞魄散?
严格来说,他还不是未来的黑魔王,只是个有点问题的少年而已。死神不合时宜地冒出来纠正他。
但他还是有可能变成黑魔王的,哈德良在心里反驳,或许是个不那么爱杀人的版本?至少他希望是这样。上次汤姆发现自己被父亲抛弃,又有个陌生女巫抢走了他认定的东西后,就彻底迷上了杀人——不过桃金娘的死不算,那多半是场意外,算不上有预谋的谋杀。
那位迷你黑魔王终于决定放弃抵抗,慌慌张张地跑到哈德良身后躲了起来。真是个胆小鬼。
"汤姆,给它们喂点零食就好了,喂完它们就不会缠你了。"
"它们有尖牙!哈德良!尖牙!"汤姆根本没听进去,死死抓着哈德良的衣角不肯挪步。尤其是那些蒲绒绒开始叽叽喳喳凑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它们在商量怎么把自己分而食之。谁让哈德良把他拽到这儿来的,当他的挡箭牌是天经地义的事,毕竟只有哈德良知道怎么对付这些怪物。
"梅林的胡子,拿来!"哈德良一把夺过汤姆手里的小袋子,嫌恶地用影子操控术抓出一把扭来扭去的虫子,扔向围在他们脚边的蒲绒绒大军。眼看小家伙们为了抢食快要打起来,他又赶紧扔了一把过去。
等蒲绒绒们吃饱喝足散开,哈德良才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还缩在他背后的天使脸少年:"你真是个差劲的助手。"
"那是因为没遇上这些嗜血的怪物!"汤姆理直气壮地反驳,丝毫不为自己躲在别人身后的行为感到羞耻。斯莱特林的自保能力可是出了名的强,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嗜血?汤姆,它们只是吃虫子的毛球!跟刚出生的小鹿一样无害!"
"那它们长尖牙干什么?嗯?"
"蛇也有尖牙,也没见你抱怨啊。"哈德良说着把袋子系好,转身走向那几只还在地上扭来扭去的鸟蛇,给它们也喂了点虫子。至少现在不用再担心被勒死了。
"我会蛇语,它们不会咬我的。"汤姆看着蒲绒绒们的背影,小声嘀咕,"可这些家伙不一样。"
哈德良的眼角抽了抽。等回到庄园,他一定要找本神奇动物图鉴砸在汤姆脸上,最好能让这家伙别再看见什么动物就跑,好歹帮他喂喂食。按说他会蛇语,就算跟动物交流也没问题,怎么就不能听他一句劝呢?
突然,一个坏主意冒了出来。哈德良脸上露出甜腻的笑容,看得汤姆心里直发毛。
"既然这样,那你去喂爬虫馆里的家伙们肯定没问题吧?"他语气轻快得虚假,已经推着汤姆往爬虫馆的门走去。
"我——等等,哈德良——"
"谢谢你主动请缨帮忙,汤姆,你可帮了大忙了。"银发少年根本不给汤姆拒绝的机会,直接推开了门,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嘶声。
"我没说要——"
"记得先喂苏珊,要是让她看见你先喂别的,她会闹脾气的。"哈德良说着把一个装着老鼠和其他啮齿动物的桶塞到他手里。
汤姆愣住了:"苏珊?"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哈德良怎么突然就把他推到这儿来了。
"我们的科莫多龙,是魔法变种的那种。平时挺温顺的,但饿肚子或者发情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凶。"哈德良又递给他一副厚手套,"躲开它背上的尖刺就没事了。"
"尖刺?!"汤姆尖叫出声,死死钉在原地,转身就想跑。可哈德良已经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哈德良!"
“汤姆,祝你好运,记得把你那蛇佬腔用在正经地方。”
哈德瑞恩挥了挥手,没回头看身后的少年,径自转身继续投喂那些本该和汤姆一起照看的小家伙。他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等会儿就能趁蓝宝宝的兄弟姐妹没工夫缠他的时候,偷偷撸一把自己的小宝贝了。
至于汤姆?
那小子肯定没事。哈德瑞恩特意把他安排在了最安全的爬虫隔间,这里的小家伙或多或少都听得懂蛇佬腔,就算汤姆是第一次上手也不至于出乱子。他干脆懒得搭理身后的动静——反正少年自己就能搞定。
哈德瑞恩甚至能预见,等汤姆亲眼看见那些灵动的蛇类,怕是屁股粘在原地,再也舍不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