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周眼看就要到了，霍格沃茨一半的学生都陷入了复习狂潮，赫敏更是疯魔到了新境界。

哈利被她抓着当陪读，连课间上个厕所都能被她堵在门口讲知识点。为了躲这个人形错题本，他被逼得把能藏的犄角旮旯都占了，最后居然钻到了洛哈特的办公桌底下。

办公室里本来空无一人，哈利正庆幸能喘口气，下一秒就听见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洛哈特走了进来。

哈利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那双天鹅绒的金鞋子每走一步都在反光，奶油色的长袍下摆绣着一圈用金丝线织成的洛哈特本人肖像，那些小肖像还对着哈利挥手，笑得一脸痴傻。

洛哈特站在桌前，哼着麦当娜的《宛如处女》，调子跑飞到了九霄云外。哈利赶紧把拳头塞进嘴里，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的人？”洛哈特突然拔高了调子唱了一句。

“当然是你啦，我英俊的小坏蛋！”他又压着嗓子假装魔镜的声音回答。哈利咬得太用力，舌尖尝到了血味。“我要是能变成真人就好了……”

“哎呀，你可别这么夸我！”洛哈特换回自己平时的语气，听得哈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点都不夸张！你的头发像纺出来的金丝，牙齿比珍珠还白，亮得跟钻石似的！”

哈利一口唾沫呛进气管，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洛哈特的歌声戛然而止。

“谁在那里？”他大喊一声，转身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金鞋子绊倒。哈利瞥了眼办公室的门，现在冲出去肯定会被抓个正着，根本跑不掉。

“万鼠之敌，救我！”他压低声音嘶嘶地说。

盘在他肩膀上的小蛇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子。

“开。”她嘶嘶地吐了下信子，又立刻蜷了回去。

哈利惊讶地看着身后的石墙开始移动，像对角巷入口的砖块那样滑了回去，露出一条暗道。他抬头看了眼洛哈特——这家伙正举着魔杖对着门口乱晃，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哈利赶紧钻了进去。

“关！”

石墙重新合拢，最后一块砖嵌回去的瞬间，四周彻底陷入了黑暗。

哈利眨了眨眼，眼前还是一片黑。他慌忙摸出了自己的魔杖。

“荧光闪烁。”

魔杖顶端亮起了一点光，照亮了他所在的隧道。天花板上不断往下滴着黏糊糊的液体，和地上的烂泥混在一起。哈利忍不住吸了口气，下一秒就被一股排泄物的恶臭呛得直皱眉。

“千万别是下水道啊。”他低声抱怨。万鼠之敌没理他，这反而让他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哈利随便选了个方向，开始往前走。

隧道越来越陡，脚下的积水汇成了一条浑浊的小溪。他每隔几步就用蛇语喊一声“开”，却始终没找到出口。越往下走气温越低，偶尔有什么东西在他脚下咔哒一声碎掉，他低头看了一次，发现是一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鼠骨头，之后就再也不敢往下看了。

隧道偶尔会转弯，但都是平缓的弧度，像一条蜿蜒的河。石壁被磨得很光滑，像是被水流或者什么别的东西侵蚀过。整个隧道是圆形的，像一根巨大的管道，哈利忍不住往坏处想——别等会儿被水冲进黑湖喂了巨乌贼。

隧道越来越陡，哈利甚至要扒着石壁才能保持平衡。他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往回走，洛哈特说不定已经离开办公室了。可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就压不住，他从来不是那种遇到点困难就退缩的人。

结果下一秒，他就踩滑了。

“我靠——！”

哈利尖叫着顺着管道滑了下去，像坐了个超恶心的水滑梯。他的魔杖脱手飞了出去，只能用手护住脑袋，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垂直往下掉。眼前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他摔在了一堆骨头上面，疼得龇牙咧嘴。还好，碎掉的不是他自己的骨头。哈利躺在地上呻吟，手里还紧紧攥着自己的眼镜，镜框已经被捏成了两半。

“嘶……”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脸上。哈利眨了眨眼，看清了那是他的魔杖，顶端还亮着光。

“修复如初。”他念了句咒语，把眼镜修好戴上。

眼前的房间比隧道还要诡异。地上铺满了骷髅，根本看不到地板。墙上本来是绿色的瓷砖，现在全被黑色的霉菌覆盖了。只有他的魔杖发出一点微光，投下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晃动，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

“主人！”

万鼠之敌从隧道里滑了出来，哈利凭着打魁地奇练出来的反应速度，一把就把她抓了过来。小蛇紧紧缠在他的脖子上，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太快了。”她不满地嘶嘶抱怨。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哈利低声嘀咕，目光突然落在了房间中央的石柱上——石柱上盘着一条石蛇。

他猛地闭上眼，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狂跳。一个半梦半醒的记忆突然冒了出来，万鼠之敌好像提过什么“蛇王”。

“万鼠之敌，你刚才打开的那个……”他卡壳了，蛇语里好像找不到“蛇怪”对应的词。“那个……巴兹……利兹？”

“主人？”

“巴蒂利兹！巴特勒兹！靠！巴兹利兹！”

“主人你没事吧？”

哈利皱着眉，先睁开一只眼，确认没动静后才把另一只眼也睁开。

“蛇王呢？”

“就在这儿，主人！”

完了。

哈利现在被困在了密室里，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蛇怪就在外面游荡。从他刚才滑下来的隧道来看，那家伙的体型绝对小不了。

“它很友好的，主人。”万鼠之敌嘶嘶地说。

这话一点都没让哈利觉得安心。

斯内普正沿着一楼走廊巡逻，脑子里刻意不去想几周前毁掉的那个魂器，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怒气冲冲的洛哈特。他赶紧转身就走，可惜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我正找你呢！”

洛哈特的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神情。斯内普强忍着叹气的冲动停下脚步。

“有人躲在我的办公室里！”洛哈特大声宣布。斯内普不情愿地跟着他走进了办公室。墙上的肖像都在四处张望，其中一个还对着斯内普抛了个媚眼。斯内普举起魔杖警告了一下，那幅肖像赶紧转了回去。

“他们从墙上的一个洞里逃走了！就在那儿！”洛哈特指着墙的半腰位置。斯内普用魔杖敲了敲那块石头，就是普通的城堡石墙，有一英尺厚，没有任何魔法痕迹。

“那个……墙洞有多大？”斯内普眯着眼看向洛哈特。洛哈特挥着胳膊比划了半天，最后把手掌张开，大概留出了一英尺的距离。

“你的办公室里藏了一个人，在你在场的情况下，从一个离地至少一米高、鞋盒大小的墙洞里逃走了？”斯内普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我当时背对着门，那两个家伙肯定是趁我不注意，躲到我办公桌底下溜了！”洛哈特笑得一脸得意，仿佛自己刚打了场胜仗，“他们根本没胆子跟我正面较量，只敢搞这种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斯内普靠在门框上，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全是嘲讽：“说不定啊，他们当时还顺便把自己变透明了？”

洛哈特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反而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这可怎么办，我们上哪儿去找这两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我可不知道。”斯内普嗤笑一声，看着洛哈特的脸瞬间白了下去，“你可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不是吗？揪出会潜行的人，难道不该是你的拿手好戏？”

他说完不等洛哈特辩解，转身就甩门离开了办公室。

德拉科立刻快步跟上，心里把自己的霉运骂了八百遍。

“是波特！”他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扫过走廊，生怕被别人听见，“我亲眼看见他进了洛哈特的办公室，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肯定是他搞的鬼！”

“闭嘴！”斯内普猛地回头，眼神冷得像冰。德拉科吓得后退一步，不敢再吭声。“一会儿是龙，一会儿是复方汤剂，现在又来这套！编波特的瞎话对你没半点好处！滚远点！”

德拉科哪还敢多待，灰溜溜地转身跑了。

斯内普路过学院沙漏时，低声念了句：“格兰芬多扣十分。”

身后立刻传来一声绝望的哀嚎，他瞥了一眼，只见个穿红金领带的学生正眼睁睁看着沙漏里的红宝石哗啦啦往下掉。

斯内普勾起嘴角，心情总算好了点。要是能当场抓住波特违反校规的现行……那才叫完美。

第7章